……怪病。教授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木箱。
艾米莉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睁大了眼睛:“等等,难道您已经猜到些什么了吗?”
伊森:“……?”
话说被他视为疑似救命稻草的卡莱顿小姐,这是将这位幽灵先生当神来看待了吗?
“……只是推测。”黑发青年瞥了她一眼,略显矜持地点了点头。但是他并没有细说自己想到了什么,反倒开始同伊森详细询问了那位大富商的具体病症。
“现在您有两种选择,伊森先生。”幽灵平静地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带着夏洛特小姐离开,会有人将你们安全送至鹰巢镇附近,条件是你们需要签订灵魂契约,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然后可以继续自由地去做刀口舔血的佣兵——前提是,你们可以躲开与黎民党敌对势力的追查,或者在所谓的‘一年之期’内解决莱昂内尔·莫尼的怪病。”
伊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位幽灵先生居然真的“很讲道理”——但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了,“前提”中的两个选项,无论哪个对他们来说都是要命的麻烦事。
见佣兵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黑发青年慢吞吞地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留下来,为黎民党工作,你们的身手和经验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作为报酬,黎民党会尽可能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无论是从任何势力的威胁下。”
“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我给你们一天时间。”见两人面面相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无论是继续协作,还是分道扬镳,都务必想清楚利弊后再做决定,不要头脑发热。”
那双烟灰色的眼睛稍微眯起来了一些,明明只是个普通人,声音也很平静,却令两位佣兵忽然后背一阵毛骨悚然:“——否则你们不会想知道,黎民党究竟是怎样对待叛徒的。”
远道而来的三人终于离开了,教授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又揉了揉因熬夜一阵阵抽痛的额角,决定再去泡一杯咖啡提神。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过度僵硬的脊背肌肉,刚想从硌得屁股生疼的木箱上跳下去,结果刚一转眼,便毫无防备地瞧见身后的阴影里居然站着个人影,离他近得出奇,蓝眼睛居高临下地耷拉着盯着他,却连一丝一毫声响都不曾发出。
教授的瞳孔顿时剧烈瑟缩了一下。
“小心些。”阿祖卡无奈伸手捉住黑发青年的后颈,帮人稳住了身形。
“您这是忘了我的存在吗?”他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
对方十分可疑又可气地停顿了一下:“……没有。”
“我还以为您已经习惯没有我的日子了。”救世主淡淡地说,不轻不重拢在宿敌后颈上的手指却没有丝毫松开的征兆:“毕竟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足足一周时间……”
“六天十四个小时。”教授面无表情地纠正他:“不足一周。”
“……嗯,不足一周。”
阿祖卡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手指却是一点点上滑,用小指轻轻勾住黑发青年苍白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拇指则缓慢而轻柔地碾磨着恋人眼下皮肤的明显青黑,简直令人一阵阵汗毛倒竖。
“昨晚您睡了几个小时?”他毫无征兆地温柔问道。
诺瓦沉默了一下,权衡片刻后发现如果撒谎可能会将人惹得更加生气,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睡。”
“前天呢?”
“……四个小时。”
见救世主明显深吸了口气,嘴角都绷起来了,预感这次绝对会挨教训——甚至可能比屁股受罪更糟糕,比如说被长期没收咖啡——教授立即开口打断了他:“最近战况很紧张,只有亲力亲为盯着我才能放心。”
“而且没有你我总是睡不好,”他盯着那双有些愣怔的蓝眼睛,看起来十分严肃认真,就像只是在讲述某种既定真理:“醒来老是头疼,所以我不想睡。”
闻言阿祖卡的眉头顿时微微蹙起,他一言不发地迅速为人施展了几个探查法术,确定对方身体没有出大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您这是吃准了该如何对付我是吗?”金发青年无奈道,脸上的神情终于不再那样莫名吓人了。
……简直让人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不知道拿人怎么办才好,恨不得含在嘴里舔化了再吞入腹中。
他转到教授面前,双手一左一右扣在黑发青年身体两侧的木箱上,将人牢牢控制在自己的双臂间,然后微微俯身,用那双蓝眼睛紧紧盯着恋人疲惫的脸庞,隐隐的压迫感顿时一丝一缕地漫了上来:“从今天开始,到点就老老实实睡觉,至少保持一周——可以做到吗?”
教授下意识皱眉反驳:“那要看是否有突发情况……”
“黎民党也不会因为您少熬一夜就分崩离析,”阿祖卡温和地打断了他:“反之所有人都更需要您保持健康的身体和清晰的头脑。”
“……更何况有我在,先生。”他用手温柔拂过散落的额发,在恋人苍白的额头上亲了亲——忍了片刻后,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