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现在不是讨论我的私人感情问题的时候。”
这是默认了。拉伯雷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捂着胸口,拒绝了学生的搀扶,颤颤巍巍地摸索着椅子的扶手,缓缓坐了下来。
糟心孩子还在小声叭叭:“……也许我们应该先将话题回归到正事上来?”
这怎么就不是正事?!拉伯雷气得够呛,结果那死孩子还一副茫然无辜的表情,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所谓的“情人”关系,是不是在那位神明的哄骗下达成的。
他不是那种为了所谓“学术”就要严厉控制学生人生规划的、不近人情的老不死,如果学生愿意找个姑娘结婚生子,不论家世容貌,只要那姑娘品格好,对人体贴,学生喜欢,拉伯雷一定会送上自己的祝福。
就算他真喜欢男人——哪怕拉伯雷不理解,但也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反应那么大。
……但是看看那死孩子找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吧!一个——神!这简直是一个差劲得不能再差劲的选择。
精通古往今来神史的“先知”最了解这群“神”究竟是个什么德行。暂且不提神明对于人类来说过于漫长的寿命,单论实力过于强大,这会令诸神天然将人类当成乐子来看,用来排解悠长岁月中的那些无聊乏味。这种差距甚至无法用“奴隶主和奴隶”来做比对——而是“顽童和蚂蚁”。
就算排除那些残暴不堪的神明、热衷于戏弄人类的神明、单纯贪恋美色与享受的神明,就算是公认最为温和仁慈的那一批神,他们的人类情人依旧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当神决定收回这份宠爱,哪怕可以熬过肉体和精神上过于巨大的双重落差感,重新回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中间,这时神的敌人甚至另一位神会试图恶劣玩弄失宠的玩物,用来侮辱嘲笑神;神的狂信徒更是会争先恐后地试图杀死那个疑似触怒了神明后、惨遭抛弃的可怜虫。
少有神会为了失去兴趣的玩物大动干戈。
就算在有限的相处时间里,截至目前这位年轻的新神确实表现得无可挑剔——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呢?地位的增长呢?甚至是容貌的衰老呢?神也是人,也有着人类的劣根性,那么又该如何去赌,人心能否抵得过岁月的变迁?
……在感情方面,他这个天资聪颖的学生完全就是个懵懵懂懂、一窍不通的孩子。他那个愚昧无知的母亲完全靠不上,身为对方唯一亲近可靠的长辈,德尔斯·拉伯雷绝不能任由他的爱徒捧着一颗赤子之心、却毫无防备地沦落到如此要人命的下场。
但是现在确实不是和人谈论这件事的好时机。拉伯雷恶狠狠地瞪了看戏的猫头鹰一眼,又瞥了眼一旁那位始终保持着淡淡微笑、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神。
老头儿阴沉着脸,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行了,那就先说正事。”
完全不知道自家老师的脑子里究竟爆发了一场多么惊天动地的思维飓风,诺瓦眨了眨眼睛,虽然还有些茫然,但他很高兴事情回到了正轨上。
他转头望向阿祖卡的方向:“那先看看这个……命运女神的诅咒?”
……
神明。
凌驾于人类无数伟大君主之上的万王之王,祂的意志即为万物法则的意志,祂的吐息即为世界命运的吐息。在祂的注视下,一切煊赫强盛的帝国皆只是祂掌心里转瞬即逝的焰火,一切自诩永恒的文明亦不过是由粗砾堆砌而成的沙石。
这些都是教义中的文字,由无数信徒于千百年来无比虔诚地传唱吟诵——直到有一个人终于站了出来。
神就是人,他说。
……神就是人。他们说。
年轻的新神双眸变成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璀璨金色,猫头鹰冷汗涔涔,他感到自己仿佛在被人活生生地开膛破肚,差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有什么东西在阻隔我看透你的灵魂。”阿祖卡若有所思地说,以至于之前他没有看出太多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