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令你们深陷危险当中,甚至需要你们献出性命。”
“先生,不是这样的,您曾经将利害关系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我们自己思考后的选择。”艾德里安严肃地望着他:“我们同样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斗争,也是在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而斗争。如果按照您的说法来推断,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您呢?”
没法再聊了。怀亚特甚至怀疑自己若是声称此人的目的是为了推翻教廷统治,这些仿佛被洗脑的年轻人也会兴高采烈地跳起来,欢呼雀跃着支持他们的教授。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了起来,白塔青年会的学生依旧分散着去往各个街巷,只是行动更加隐蔽,警惕性更强,并将那些被认定“排斥心理强”的镇民从调查对象名单中排除。
这是一步险棋。不少人担心昨晚大街上发生的事,会令镇民们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甚至遭到举报,但大多数镇民居然没有因此对他们另眼相待,反而态度更热络了些。调查中途,甚至时常有人跑来报信,告诉他们异端裁决所的人在往此处来。
他们就像在“打游击”——这是教授的原话——在镇民的帮助下,这些几乎没有武力的年轻人竟在白塔镇七转八折的街巷里如鱼得水,不可思议般一次次避开了来自异端裁决所的追捕。
这对向来战无不胜的异端裁决所来说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毕竟那些“异端”大多是些无知懦弱的农夫农妇,只会瑟瑟发抖着跪地哀求,稍微逃跑几步都称得上是勇于反抗。
“这都是些许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为首的裁决者大发雷霆,冲着手下咆哮道:“而你们是武者,是术士,现在却告诉我哪怕连一个普通人都抓不住?”
他的手下却颇为委屈:“告密的人实在太多了,现在变成了我们在明,学生在暗。您别看那些平民看起来老实本分,实际上最奸猾不过,时常我们刚刚掌握了学生的踪迹,另一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逃跑。”
他们可没有掌握米勒主教那种高阶层术士才会使用的追踪法术。
异端裁决所的裁决者倒是知道学生的大本营在白塔大学里,但是他们敢在上级尚且态度暧昧不清的情况下去白塔大学里抓人吗?哪怕不提他们必将直面那位向来脾气古怪的主祷术士的怒火,万一闹出什么事来,首当其冲便是他们这些干活的背锅。
“那些镇民怎么敢同异端通风报信?难道都是异端的同党?”裁决者的眼神慢慢变得阴冷起来。他的手下也不敢提醒他,这些学生还不能称得上异端——至少截至目前还没有得到来自法律的判决。
“原本异端裁决所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裁决者面容冷厉,胸甲上的双枪闪烁着冰冷的光:“可是这些异端同党既然不知好歹,肆意妄为,那么别怪我们换一种方式了。”
就在学生们以为事情会顺利发展下去的时候,他们突然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梅森太太一家被异端裁决所抓住了。
裁决者包围了这栋破败的小屋,里面本就少得可怜的家当被全部搜罗出来,摊开在屋前空地上。就连床板和桌面都被人劈开了,检查其中“是否藏有密信”。
“有人举报你藏匿异端,对抗教廷。”为首的裁决者站在那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妇面前,她的丈夫已经被人按着跪在了雪地上。
梅森太太始终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直到有人捡起一个相框,她才忽然抬起头来,发了疯似的尖叫着往前扑:“——别碰他!”
周围的裁决者立即控制住了她,一个瘦弱不堪的女人此刻力气竟然大得惊人,两个壮年男人才勉强按住她。
检查相框的裁决者同样被她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立即恼羞成怒地撬开了相框,一张轻薄脆弱的相纸掉在地上,被脏污的雪水沁湿了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