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迫害而受苦的人都该站出来,只有这样才能——”
“嘘——孩子,小声些!”对方忽然打断了他,颇为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快走吧,不要再随便和人说这些东西,你会没命的!”
最后他被梅森太太格外坚决地从家里赶了出去。
艾德里安颇为沮丧地走在街上。太阳西沉,又是毫无所获的一天。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对方要同他敞开心扉了,也许明天他该再来一趟。
他正有些走神,忽然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艾德里安抬起头来,瞳孔顿时剧烈一缩——是一群衣着打扮和普通教士截然不同的白衣教士,他们穿戴着臂甲和胸甲,胸前雕刻着两柄十字交叉、锁链缠绕的长枪。
这些人十分眼熟,正是那天因为猫头鹰的出场、白来一趟的异端裁决所的裁决者们。
“伊凡·艾德里安先生?”为首的那人冷冰冰地问道,其余裁决者渐渐围了上来:“有人举报你涉嫌出言亵渎神明,并且和异端有关——和我们走一趟吧。”
——跑!
艾德里安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念头。
他转身就跑,街道上的路人们纷纷惊恐躲闪,所到之处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为首的裁决者冷哼一声,站在原地,对准逃犯逃跑的方向举起手来。伴随着教士的吟唱和路人的尖叫,数条耀目的光链竟是直接冲着人群砸了过去,丝毫不顾忌是否会造成误伤。
光链在泥地上犁出数条深深的沟壑,但是等扬起的雪雾与尘土消散,本来胜券在握的裁决者震惊地发现,现场只余下一片狼藉,被波及的路人躺在地上呻吟,掀翻的货物洒落一地,而那看起来十分平凡的学生却是没了踪影。
混乱不堪中,一道无人察觉的黑影悄悄离开了此处。
艾德里安只觉得自己从未跑得如此快过。他听见背后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惊恐尖叫,但压根没敢回头看,只是瞄准任何一条看起来隐蔽些的小巷便胡乱往里面钻。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一只手忽然攥住了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拽进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他差点拳打脚踢着惨叫出声,却被人死死捂住了嘴。
“嘘,是我!”
艾德里安震惊地瞪着她,等对方放手后,这才惊叫出声:“——梅森太太?!”
见他重归冷静,梅森太太示意他跟着自己,七拐八着穿过街巷,竟带他重新回到了自己家中。
艾德里安不安地低声道:“这样我会给你们全家带来麻烦的。”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梅森太太摇了摇头。此刻的女人看起来冷静极了,竟一点不像一个懦弱无知的农妇。她直接从地板上掀开一道隐蔽的小门,带着一头雾水的艾德里安爬进了地下室。
“这是……”
梅森太太点亮了油灯,艾德里安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地下室里仔细摆放着属于孩童的衣物和玩具,用料劣质,造型粗陋,却明显是经过用心挑选的,只是陈旧得仿佛被遗忘在记忆里的产物。
“我曾有一个儿子。”
女人举着油灯,语气平静,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我的小卢克,死的时候只有五岁,那天早上他去教会学校念书,走之前还亲吻我的脸颊,兴高采烈地和我道别。但是我等啊等,等啊等,中午过去了,下午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回来。”
梅森太太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起来:“我到处找他,那些教士说我的儿子死了,却连尸体都没有让我看一眼。我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跪在地上哀求他们发发慈悲,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把我的小卢克还给我。”
“最后是一个年轻教士可怜我,收了钱后偷偷告诉我说,今天下午异端裁决所在抓捕异端的时候,不小心误伤了小卢克。”眼泪忽然从女人的眼眶里大滴大滴地涌了出来:“我发了疯,不停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至少让我看看孩子的尸体——但是那些教士突然改口了,宣称怀疑我的小卢克也是异端,否则为什么和异端来往,再闹下去连我也一起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