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却如鬼魅般仰倒在马背上。
几乎在马槊掠过他的鼻尖的瞬间,他直起身体,马刀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掠过大汉的脖颈。
鲜血顺着马刀的刃面涌出,代替夕阳彻底将刀刃染红。
大汉惊恐万分,他想不到,自己勇猛无双,却只是一个照面就被人拿走了性命。
他眼眸中最后映出的画面,是对方那只冰冷的灰色眸子。
没了这大汉,对面彻底没了抵抗的能力。
不到一个时辰便彻底溃败。
松绿上前:“主上,这些俘虏……”
谢夷骑在马上,盔甲上血迹斑斑,眸光掠过来的瞬间,即便是跟在他身边已久的松绿,也下意识绷紧了脊背。
“杀。”
此刻的主上,就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松绿一句异议都不敢有。
等到结束,已经是夜晚了。
所有人持着火把回到营地。
今日被他们所杀的,是一支盘踞在这附近的叛军。
这半年来,局势一日比一日差。
战火四起,民不聊生。
可笑的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朝堂上依旧在争权夺利,徒然内耗。
不久前,泯州都尉起兵谋反,试图占据江南。
谁知还没进入江南地界,就被谢夷打败,一路追到了泯州。
若谢夷身后是青州,他自然能将整个泯州一口吞下。
可惜收服江南的时间还短,如今还不算十分稳当,没法彻底消化泯州,再加上洛之棠要稳住江城,后勤军需这块便稍弱了一些。
谢夷便也只能稳扎稳打,以蚕食的方式一点点收服泯州。
如今,随着最后一股叛军被灭,收服泯州也只是时间问题。
谢夷回到军帐,揉了揉眉心。
前几日,洛之棠便传了信来,问他何时回江城。
洛之棠虽然有能力,可唯有他坐镇,江南才能稳固。
他长时间不回,已经有魑魅魍魉在蠢蠢欲动。
然而谢夷却罕见地犹豫了。
不久前,他留在柳牧之身边的人传来信息,说柳牧之在私下搜集一些东西。
而在那之前,他去过一趟巡抚府,见了林知霁。
这之间,林知霁也曾给他送过两封信,信中却只字不提这件事。
谢夷有一万种让人说出真相的本事。
可对方是林知霁,他便一种都使不出来,甚至逃避着,不愿意知道真相。
而第二天一早,松绿便来报,江南派人送了新的军粮过来。
谢夷皱起眉头。
这与他估算的时间要早了许多。
他走出营帐,却见送来粮草的车辆还不足先前一半,而且,这次来送粮的竟然还是洛之棠。
谢夷心中一紧,快步上前:“可是江城出了什么事,知霁呢?”
洛之棠连忙道:“禀主上,江城无事,林公子也无事。”
谢夷的心这才落下一半,随后才意识到什么:“你是为了这批粮草来的?这批粮草有什么不同?”
洛之棠将一辆车上的油布掀开。
底下却并不是他们惯常见到的粮草,而是一个个整齐码好的陶罐,以及用油纸裹紧的方块状的东西。
这些东西一露出来,原本来接收粮草的将官也愣住了,一时议论纷纷。
松绿好奇地问:“这是何物?”
洛之棠打开一个陶罐,却见里面竟是一些干干瘪瘪像是菜干一般的东西,却又没有菜干那种咸臭的味道。
洛之棠让人拿了热水过来,往里面一浇,原本干瘪的菜干瞬间膨胀,竟散发出一股新鲜蔬菜的清香。
将官们都惊呆了,只有松绿自告奋勇,用勺子尝了一口,眼前顿时一亮:“好鲜啊!”
这要不是他亲眼见着洛之棠放水把这东西泡开,还真以为是新鲜蔬菜做的菜汤。
而除了这陶罐,那些油纸包起来的是一块块方形的像饼一样的东西,虽然硬,味道却很不错,而且饱腹感也很强。
松绿只吃了半块不到,便已经吃不下了。
粮草当然不全是这些新式的军粮,后面的车里放着的就是普通粮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