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知霁百无聊赖,茶都快喝饱之后,谢夷才带着他起身告辞。
齐王意味深长道:“本王那皇兄假仁假义,满口礼教,卿在他手下,可不一定护得住佳人。”
谢夷顿了顿,沉声道:“多谢殿下教诲,臣铭记于心。”
他们走后,沈献才从装饰的帘幕后走出来。
齐王看了眼沈献的表情,忍不住道:“怎么?沈先生也觉得不可思议?”
沈献:“……确实有点。”
他虽然之前就听青黎他们传过一些有的没的,但并没怎么当一回事。
刚刚看到主上给人挽头发、递菜的样子,他都怀疑主上被人夺舍了。
齐王叹息:“原本想着让先生去隔壁厢房试探一番,没想到谢夷那么宝贝他,竟一步都舍不得离开。不过也罢,总归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别的不说,就谢夷那自然而然流露的亲昵,下意识的照顾,就不是能演出来的。
齐王:“没想到,这谢夷竟然是个情种。”
沈献:“……是啊。”
“桀骜多情。”齐王笑起来,“却是一把好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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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揽月楼出来,林知霁便连忙将手从谢夷掌心抽出来,没想到一抽竟然没抽动。
谢夷大拇指贴着他的腕侧,顺着他的力道摩挲了一下,随后才淡淡道:“齐王眼线的范围都没走出,你这忙帮得可不太诚心。”
他的掌心很烫,掌心的手指上的茧子摩擦着林知霁手腕细嫩的皮肤。
让他有种被烧红的手铐圈住的感觉,很不自在。
可谢夷这样一说,他就不敢乱动了,甚至主动往谢夷身边靠了靠。
直到离开那条街,他才用气声问:“现在没有眼线了吧?”
谢夷见他那猫猫祟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胸腔的震动传到林知霁身上,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当即气得要甩开谢夷。
不出意外的,没有甩动。
见他气得脸都红了,谢夷才道:“这会正是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时候,你不是很好奇岑君策的名次吗?要不要去看看?”
林知霁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跟着谢夷走到主街。
谢夷专门定了临街的酒楼,林知霁趴在窗户上,听见喧闹声不断接近,顿时兴奋起来:“来了来了!”
只见穿着黑衣的差役鸣金开道,新科进士穿着簇新的深蓝罗袍,簪金花乌纱,骑在马上缓缓而行。
而为首的状元郎容貌英俊,笑容爽朗,正是岑君策。
他也看到了楼上的谢夷,眼前顿时一亮,要不是顾及着礼仪,恐怕就要朝他们挥手了。
林知霁很感慨。
原书中岑君策才华横溢,却经历了亲弟屈辱惨死,满身才华却仕途尽断。即便最后复仇成功,也因杀戮过重不得善终。
可如今,岑雪舟还活着。
他堂堂正正参加科举,一身所学没有被辜负。
林知霁由衷道:“真好,他改变命运了。”
听到这句话,谢夷握着茶盏的手忽然一紧,几乎是无法克制地看向林知霁。
少年扶着窗框,唇角扬起,眸光清亮。
真心实意地替岑君策高兴着。
谢夷的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笑声,随即敛下眼,盖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改变命运……么?
第30章
恩科结束后,朝堂还没安稳几天,又被一纸调令给震翻了天。
——谢夷从训尉司副司卫调为东宫左宾客。
虽说同样都是正六品,但这两个正六品的含金量却是截然不同。
训尉司只是太子私卫,权力仅在东宫之内。
而左宾客却是可以协理东宫,直接拥有上朝参政的权力。
因而,这看似是平调,实则是高升。
从前也不是没人这样做过,礼法上并没有太大问题。
可谢夷进入东宫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如此升迁速度,不说大部分朝臣如何想,便是东宫一系的官员也很难接受。
连太子本人都没想到,反对声会如此厉害。
而这其中,反对最激烈的莫过于昭德候府。
小侯爷窦天瑞死不瞑目,害死他的最大嫌疑人谢夷却春风得意。
昭德候府可以看在太子面上,不去找他麻烦,却也不可能看着他如此顺利地高升。
可这对于太子来说就难受了。
原本经过恩科一事,太子正意气风发。
谁知连一纸调令都被没法发出,带头反对的还是他的母族,简直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他头上。
反倒谢夷淡然许多,主动提出退让。
“臣可去青州剿匪。”
太子一愣:“青州?”
谢夷说道:“臣自入东宫以来,未立寸功,却托殿下厚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