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姝云还不能跟他撕破脸,只要从侯府嫁出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姝云没有动作,由着他捉握住手掌,坐在榻边,俯身贴靠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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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府中都有朝中官员递来拜贴,恭贺安陆侯凯旋。
安陆侯不喜这些应酬,去了军营,倒是王慧兰很是像是这追捧的奉承,一日下来见了不少高门贵妇,将侯爷夫人的排场摆足了。
除了已有婚约的姝云,府中剩下两位没有定亲的姑娘,说亲的媒人都快将侯府的门槛踩烂了。
王慧兰精挑细选,势必要为女儿萧姝珍觅个家世好相貌好的夫婿,比郑家还要好的夫家。
假山亭子里,萧邺站在栏杆旁,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望向热闹的西边院落。
碧罗在他身后禀告道:“这两日向夫人递来拜帖的夫人们不少,静芳苑比过年还热闹。”
萧邺紧绷的脸上勾出一抹冷笑,沉声道:“爬得越高,摔下来才越痛快。”
“蘅芜苑那边,近况如何?”萧邺追问道。
碧罗知晓说出来的话肯定会惹公子生气,她顿了顿,道:“云姑娘在屋中准备出嫁的东西,偶尔做做通草花。”
萧邺脸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之。
她倒是迫不及待要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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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宫里的内侍来了侯府,圣上赏赐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安陆侯向来对这些东西不在意,让管家清点入库,留出一些让王慧兰照例份分给府中姑娘们。
武成帝赏赐了三匹云锦,云锦轻薄柔软,色泽光丽,美如天上云霞,素有“寸锦寸金”之说。
这三匹云锦自然是王慧兰一匹,崔老夫人一匹,至于这剩下的,王慧兰打算留给萧姝珍。
安陆侯本已离开,回头看了眼抱去库房的三匹色彩艳丽的云锦。
安陆侯吩咐道:“两匹送去蘅芜苑,给云儿。剩下的送去寿安堂,给老夫人”
王慧兰不悦,“怎给云儿两匹云锦?”
“云儿要出嫁了,权当是添的嫁妆了。”
安陆侯看她一眼,是不容决绝的冷锐目光。
他拂袖离开,吩咐管家一会儿将清单送去书房。
王慧兰愤愤不平,眼睁睁看着仆人将云锦拿走,往蘅芜苑的方向去。
她深深吸气,将眼底的韫色压下去。
半下午时,王慧兰端着一盅莲子百合汤出现在书房外。
她扣了扣门,得了安陆侯的允许,才踏入书房。
安陆侯站在博古架旁,将手中的画像卷起,放回架子上。王慧兰认得那画轴,画上是名妇人。
那妇人跟姝云有几分相似,是有夫之妇。
他觊觎朋友的妻子已久,龌龊!
当年,王慧兰的姐姐生产,她去侯府看望小侄儿,姐姐想与她说说话,王慧兰便在侯府小住几日。
姐夫无微不至地照顾姐姐,姐夫一表人才,八面威风,王慧兰看着两人恩爱,竟对姐夫生出情愫。
王慧兰按下这不齿的情愫,可那夜无意间撞见姐姐和姐夫亲热,她竟幻想与姐夫如此,与姐夫缠绵床榻,哪怕一次也好。
后来藏在心里的不齿心思越发压不住,王慧兰频频出现在姐夫面前,但无论她如何蓄意勾|引,姐夫都不为所动,甚至还暗暗敲打过她,将她送回了王家。
王慧兰不甘心,直到那日发现了姐夫的辛密。
姐夫觊觎跟姐姐交好的妇人,那妇人和丈夫恩爱甜蜜,孩子都和萧邺差不多的岁数。
王慧兰太想姐夫在一起了,学了那妇人的举止,从此改变了妆容,和那妇人看上去有几分肖似。
她活成了别人的样子,是姐夫喜欢的。
后来,王慧兰如愿,和姐夫暗通曲款。她怀了姐夫的孩子,东窗事发,但接下来的事情并不如她所愿,父亲气她败坏门风,不认她,萧家也不认她。
王慧兰被养在外面,生下的女儿还被调换了,姝云那张相似的脸,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她这段不堪的过往。
王慧兰清楚她这个侯爷夫人的位置是怎么来的,是手上沾了血才换来的继室。
“怎么来了书房?”安陆侯坐在书案旁,看了还站在博古架旁的人,沉声问道。
王慧兰敛了思绪,笑着将托盘端过去,将汤碗放在桌上,柔声道:“入秋燥热,给侯爷熬了一盅莲子百合汤,润肺去燥。”
安陆侯端起,舀了一口,示意吃过了,她可以离开了。
王慧兰不走,站在书案旁,道:“妾身有一事相求。”
安陆侯放下汤碗,示意她讲。
王慧兰道:“云儿即将出嫁,作为人媳,免不了侍奉公婆,云儿素来被侯爷捧在掌心疼爱,但到了梁家,境况不同,妾身想亲自教导云儿规矩。”
担心被安陆侯驳回,王慧兰道:“女人家的事情,侯爷一男子不懂,复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