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下,他们只能被迫贴着肩。
万俟修还能嗅到青年身上散发的幽香,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直叫人耳廓发热,手都不知该往哪摆。
“万俟。”
万俟修闭着眼睛,后知后觉:“怎么了?”
“我身上带的东西不多。”
万俟修耳边传来轻微的窸窣之声,他意识到,青年应当是侧过来正对了自己。
“只有这枚玉佩值些钱,便赠予了你,权当今日谢礼。”
万俟修的手被人抓住,一枚冰凉的玉佩塞入他手中。
他睁大眼,霎时还了回去,“不用!小忙而已,这玉佩说不定是什么信物,你如今什么都想不起,只有这玉佩能证明你的身份,或许你的家人将来会找到这。”
玉流光问:“那我该如何谢你?”
“天不早了……”万俟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之玉佩是万万不能收的,烛火亮着时他看过几眼,哪怕对这种贵重玩意儿完全不了解的他也能看出玉佩是非凡之物。万俟修按着他冰凉的手,将玉佩按回去,这一打岔,他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想法总算平息,劝道,“该休息了,有什么明日再说,今日之事当真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青年将玉佩扔到木桌上。
“铛——”
玉佩滚了一圈,安稳倒地。
“好。”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羸弱,闷在被褥中,“那就明日谈。”
这个夜,终于平息。
万俟修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若说刚开始是念着那如狐妖摄人心魄的一幕,现下,他却是后悔自己方才的反应,是不是应该收下玉佩?
澜影如今失忆,本来便前后无依,性子许是也脆弱,不知何故流落到这穷乡僻壤的长宁村,遇着他,也只有这玉佩能赠予。
他还回绝,他是否会多想?
万俟修闭着眼睛,思绪越发清晰越发后悔,这下当真是整夜整夜睡不着了。
第二天,万俟修天没亮便早早爬起来劈柴做饭,他爹娘早亡,这么些年东一餐西一餐也不觉有什么,如今屋中多了个人,这样的习惯当然得暂时中断。
万俟修杀了一只鸡。
杀时,他一面抓着鸡翅膀,一面对它喃喃自语,“别叫,吵醒他可不好。”
话时手起刀落,鸡血便落入碗中。
“呦,这不刀疤修么?”
万俟修转身要进柴房时,村中熟人扛着锄头路过,盯着他刚杀的鸡嗤笑说:“大清早的杀鸡呢?这你可得请乡亲们尝尝,等会儿我喊上你婶婶过来,都来尝尝。”
万俟修转身,将刀往村人那一扔,眉上的疤痕衬得眼神不好招惹,“再吵?”
“……嚯哟!”村人吓得往后一躲,看着被万俟修扔入泥土的刀,心说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平时他们路过说几句,万俟修都没这反应,今儿个哪来的那么大气性?
村人嘟哝,看着万俟修将刀拔出来,状若无事地离开,忽而福至心灵:“你该不会当真要娶亲了吧?”
娶亲?
万俟修转身,皱眉看着那村人。
村人挥手,“你可别装了!昨儿个乡亲都看见了,见你背着人回来的,天仙似的,衣着不凡,大伙都议论呢说你走运了,怎么,你同人说了你的抱负了么?哈哈,修仙,赶明儿是不是又要去你那所谓的宗门修习啦?别说,在这俩事儿上你跟你那爹还真是一个样哈。”
万俟修不理会嘲讽,左右早已习惯,只是实在难忽视他口中的“娶亲”二字。
“若你眼拙,我可以为你开开眼。”万俟修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拎着毫无气息的鸡,一字一顿道,“我与他皆是男子,再胡说,这刀就往你身上扔了。”
“男子?”村人听着这话,又看了眼他手中的刀,提溜着眼往后退了两步,不知想了些什么,竟然也不还嘴,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万俟修来到柴房,将刀往案板上一扔。
他沉了沉气,开始添柴烧水。
鸡汤熬了一个时辰,放了些野林里的大枣入味,十里飘香。等它熟时,万俟修便在这个空档回了木屋,才发现青年正端坐在桌边,一袭白衣,手里把玩着昨日那玉佩。
门口的日光倒映在他身上,一尘不染,绸带遮着眼,万俟修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自己在门口。
这就醒了,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方才外面的对话……
万俟修如此一想,抬步进来,“醒了?”
“嗯。”玉流光停止把玩玉佩的动作,“方才听见你在与外面的人吵,出什么事了?”
果然听到了……万俟修脚步顿了下来,站在他面前,身形遮住了刺眼的青光,“没什么事,一些邻里间的纠纷,这些年都习惯了,你可有听到什么?”
“有。”
万俟修心一紧。
他刚要作解释,叫他不要将娶亲那话往心里听,就见眼前的青年抬起脸,分明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