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麻醉就不能一口气全推进去吗——!!!
他在心里哀嚎,却没曾想这竟只是开始。
缝合针落下第一针时,冰凉金属穿过滚烫皮肉的感觉格外清晰,仿佛是医生换了个锥头更尖锐的冰锥子往他肉里璇,疼得他猛地一颤,即使嘴唇抿得死紧,一声模糊的呜咽还是没能忍住,漏了出来。
医生闻声笑了笑:“马上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别哭鼻子啊。”
“我……没……”喉咙里好不容易挤出两声清晰些的反驳,后脑勺突然被揉了揉,姜乃绷紧的声音突然被噎了回去。
“后面就不会疼了,再坚持下。”陈君颢轻声的安抚从头顶传来。
姜乃不由得愣了愣。
后脑勺上那只手还在轻轻揉着,温和的、不属于自己的热度透过发丝传来。他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和陈君颢的姿势。
——他整张脸都埋在陈君颢的肚子上!
“放松点,最后两针了。”医生说着,又扯了扯线。
姜乃没敢动了,不吭声,也不松手,就这么僵着,闷在陈君颢怀里。
脸颊莫名有些滚烫,大概是高烧在作祟吧。
腿上只剩下缝合针带着线在皮肉下来回游走的感觉,倒是不怎么疼了,只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攥着衣角的手稍稍松开了些,可下一秒,又被另一只温热而潮湿的手心包住了。
姜乃愣了愣,不自在地缩了缩,反而被握得更紧。
“别乱动。”陈君颢压着声音安抚,“马上就好了。”
姜乃僵着没再动,只含糊地“嗯”了一声,脑袋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陈君颢拇指总是不经意地摸索着他手背上的血管,有点痒。
可姜乃有点分不清到底是手背痒,还是心里痒。
“好了,缝了四针。”医生直起身,扫了眼姜乃的腿,“之后每隔一天都来换一次药,两周后来拆线。伤口不要碰水,少走动,清淡饮食忌辛辣。”
“谢谢医生。”陈君颢点头应着,小心把姜乃扶起来,顺手替他捋了捋歪掉的衣领,胳膊一弯就要把人抱起来。
姜乃挡住他的手腕:“……我自己能走。”
“医生才说了少走动,你还没穿鞋。”陈君颢说,“要遵医嘱。”
姜乃抿了抿唇,半晌才偏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你转过去。”
“嗯?”
“……背我。”他声音闷闷的。
陈君颢顿了下,轻轻笑了:“好。”他转过身蹲下,“上来吧。”
姜乃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趴了上去,手臂环住他脖子,整个人绷得有点僵。
陈君颢托着他的腿弯,往上颠了颠:“接下来是打破伤风,好像还要皮试,然后再去打吊针。”诊疗单在他手里捏得哗哗响。
“……嗯。”姜乃把脸埋在他肩窝里,闷闷地应了一声。
滚烫的呼吸蹭过颈侧的皮肤,陈君颢脚步微微顿了顿,指节无意识收紧了些。
折腾了一路,等挂上点滴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输液室里空荡荡的,就只有角落的几片区域还亮着灯。
陈君颢背着姜乃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下来。
窗外隐约传来几声沙沙的扫地声,散在浓稠的夜色里。
姜乃往后靠了靠,冰凉的椅背激得他一哆嗦。
“谢谢……”他嗓子还哑着,不过吐字已经清晰多了。
陈君颢正调着输液瓶高度,闻言低头瞥了他一眼:“跟我谢什么?”挂好瓶子,他顺手把输液管上的调节器往下按了按,“滴慢点,免得你手疼。”
姜乃仰头看着他,喉结滚了滚:“很晚了……你回去吧。”
“然后就留你一个病号在这守着?”陈君颢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抬手把他头顶那撮翘起来的头发给揉了下去,“烧糊涂了吧你,生病了就别给我逞强。”
他掏出手机划拉两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姜乃在余光里看着他飞快地回了几条消息。
姜乃悄悄收回视线,盯着自己光着的脚,和腿上那个崭新干净的白纱布看了会儿。
“你好像对缝针挺熟悉。”他突然开口。
“嗯?”陈君颢闻声一顿,一下架起左腿,使劲掰了掰小腿侧面的肉,“看。”
姜乃凑近看了眼,是一道模糊的疤痕。如果不仔细看,几乎都看不出中间新生的皮肉其实比周围的稍浅些,边缘都已经看不太清了,看着应该有些年头。
“我小学时候的事。”陈君颢放下腿,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有天中午跟同学在操场玩捉迷藏,结果从花坛摔了下来,流了一裤子的血。”他比划着,“当时我还以为是沾了什么脏东西,被人扶起来的时候还特别自豪地说‘我没事’,活蹦乱跳的。”
姜乃想象着那个画面,嘴角不自觉翘了翘。
“那会儿还怕因为把裤子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