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乃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喉结滚动的瞬间,他抬脚朝舞台走去。
见陈君怡风风火火的跑回座位,还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姜乃的椅子上,陈君颢撇了撇嘴:“你回来干嘛?”
“给小乃哥哥录像啊!”陈君怡说着,拖着椅子往前挪了挪,手机一举。
“华哥,她擅离职守,这都不扣工资?”陈君颢挑着半边眉,看向何启华。
何启华无奈耸了耸肩,往凳子上一靠,看向了舞台。
“滚蛋!”陈君怡不满地瞪了陈君颢一眼,嘴里嘟囔着,“有本事你去主持啊!叽里呱啦说一晚上……华哥涨我工资那都是我应得的!”
陈君颢不屑地“切”了一声,要不是看在陈君怡还有结尾收场要主持,他早就下手赏她一个鸡窝头了。
陈君怡也回了他一个“哼”,便转头调整起镜头角度去了。
舞台灯光亮起,追光灯落在台上那一人身上。
姜乃肉眼可见的紧张,麦克风卡了快十秒钟才卡稳,坐上高脚凳时,还差点被登腿绊了个踉跄。
可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台上的姜乃有点儿可爱。
可能是因为他拘谨的模样像只刚到陌生环境的小猫,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懵懂,连毛发都透着不安。
陈君颢轻笑了声,往前坐直了身子。
“你笑什么?”陈君怡瞥了他一眼,嫌弃地皱了些眉,“笑得跟发春似的。”
“看着你‘小乃哥哥’想起你哥当年第一次上台的时候。”陈君颢嘴角一勾,带着几分怀念,“我当年还直接被电线绊到摔台上了。”
陈君怡眼珠子一转,窃笑着说:“是哦,家里还有录像,回去找个时间重温一下经典,嘿嘿。”
“滚蛋!”陈君颢轻哼一声,目光却一刻也没从姜乃身上移开
光打在自己身上的瞬间,姜乃差点被心跳顶得吐出来。
当初在这个舞台上试唱的时候,台下也就三俩个人,现在底下乌泱泱的一片全是人,一双双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他。
手心一下子就渗满了汗。
说好的走到灯光下就能忘掉紧张呢?!
姜乃用力咽了好几回口水,但收效甚微。
他的手在抖,应该说,他的整个人都在抖。
抖得连麦都卡不进支架,最后还得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才勉强卡上去。
往后找凳子的时候还被凳腿放脚的踏板撞到小腿肚,疼得他一阵麻。
好不容易坐上凳子,姜乃一下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他咬咬牙,心里默念着:
像在家里录音时那样唱就好了。
姜乃挪了挪位置,调整了下坐姿。
都录了二十七遍了,肯定没问题的。
姜乃把手轻轻搭上了麦克风。
不要错词,不要破音,不要跑调……
姜乃转过头,朝底下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我能唱好吗?会有人愿意听吗?
姜乃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今晚比我优秀的原创作品比比皆是,我不过一个半吊子,我……
姜乃抬起头,视线扫过台下。
轻盈的合成器伴着铃铛织成的鼓点缓缓涌出,姜乃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坐在舞台正下方的那个人身上。
他在看着他。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姜乃的大脑一下就空了,好像,连心跳都恢复了平静。
跃动的音符敲打着他的心尖,那些注视着他的视线好像一下子离得很远很远,近乎要消失。
唯有那一人的目光,是那样灼热。
像一段渐强的和弦,从低沉的底音逐渐攀升,直至占据他全部的感官,带着无法忽视的张力与温度。
除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旋律与歌词外,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想唱。
他不想让陈君颢失望。
姜乃的声音很干净。
像在空旷林间随风摇曳的琉璃风铃,清脆悦耳,裹挟着阳光穿透林间薄雾时的纯粹与温暖。
陈君颢听着,只觉得心头一颤,好似有一股暖流轻柔地抚过全身,让身心都变得平静,却又让血液不受控地缓缓沸腾。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台上,聚光灯勾勒出姜乃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身形。
闷沉却不失劲道的贝斯,一下一下地拉扯着他的心脏。
直到姜乃第一段乐句的尾声落下,陈君颢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忘了呼吸。
一道悠扬的弦乐带出间奏,观众席间响起了一小片零碎掌声。
陈君颢余光扫了眼身边的几个人。
陈君怡稳稳举着手机,听得如痴如醉,一脸的花痴。
连梁家耀这个多动症晚期患者都老实坐着,仰着个脑袋,嘴巴半张,看得入神。
他又扫了眼何启华。
何启华向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现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