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知许忍俊不禁,睁开了眼,好声好气地笑说:“那该多谢云总督。”
“不能光谢他呀!”蓝莺瞪大了眼,“我和主子也有出力的!”
分明是在邀功的神情。
容知许只笑:“是了,也该谢过你。”
蓝莺点点头,余光瞥了眼她手里拿的和离书,说道:“你还拿着这东西干什么?快放起来吧,那人写的,怪晦气的。”
容知许莞尔,捻了捻那张薄纸,轻声说:“原来……光,是能握住的。”
蓝莺听懂了她的话,嚼蜜饯的动作都顿了顿,很快又没心没肺地弯起眉眼。
“这有什么的,才开始呢。”
说着,蓝莺捏一颗蜜饯塞到容知许唇边,笑容明媚,“你怎么不吃啊,这是主子做的,可好吃了。”
容知许一怔,下意识张口将蜜饯含在唇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咽下口中酸甜的蜜饯后,才问道:“这也是皇叔做的?”
“是啊。”蓝莺点头,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少有的安静了一瞬,轻声说:“很意外吧,主子是不是和外面传得一点都不一样?”
容知许想起自己曾经隐秘的憎恨,一时间百感交集,轻轻颔首。
“是啊。”
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话落,容知许又有些欲言又止。
蓝莺歪头看她,“怎么了?”
容知许踌躇片刻,低声说:“薛夫人若是离开奚家,我……想去接接她,也好向她当面道谢。”
“噢噢,这个啊。”蓝莺点点头,起身拍了拍手,“接恐怕是来不及了,不过我听主子说,信国公府的老宅今日晌午就收拾了,想必她会去那,你想见她的话,我带你去那吧。”
容知许又是片刻无话,沉默着想到。
……好像命运忽然开始眷顾于她了。
第97章 依靠
夜风徐徐,王府书房正亮着灯火。
梁慎予和容瑟照例一并处理公事,偌大的云松斋置了许多梁慎予的东西,譬如雕花黄木案,案上的墨玉笔洗,一尊青绿翡翠山水摆件等等。
他原本还想将那写满情诗的灯笼摆在书房。
但容瑟只要一瞧见,就能想起幕天席地下,他是怎么被这男人逼着,语不成句地读出上面的诗来……
多少风雅都成了风月事,被欲裹挟着堕入红尘,于是每一句情思绵绵,都沾染着旖旎的欢情。
容瑟淡定不能。
这东西要是摆上云松斋的博古架,他哪里还有心思办正事?
于是在容瑟的强烈反对下,灯笼被摆到了卧房,里边的夜明珠则被妥善收起,免得夜里明晃晃,晃得人睡不着觉。
如今浮生楼的名声越传越远,但知道浮生身份之人寥寥无几,云初动作也快,很快便将晋京城中几家生意不怎么好的店铺,改成了以浮生楼分号为名的点心铺子与烤鸭店,点心倒是好说,烤鸭铺子还在筹备,暂定每日只卖出三十只。
方案云初都定好了,容瑟只是过目而已,随这些东西一并送来的,还有临近中秋时朝中官员送上的礼品单子。
饶是容瑟早有准备,但瞧见丰厚奢靡的赠礼,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梁慎予闻声抬头,瞧了过去,“怎么了?”
容瑟晃了晃那清单,惊叹道:“你瞧瞧,这个什么,太府寺少卿,光他送这点东西,就列了一串,嘶……他该不会是有求于我吧?”
梁慎予起身走过去,拿着清单瞧了两眼,倒是见怪不怪,只笑说:“不算多,当年侯府风光时,为了攀附侯府恨不得倾家荡产之人比比皆是,如今新帝在位,亲政的却是王爷,他们讨好你也理所应当。”
摄政王起势可谓突兀,先帝刚病倒,摄政王便火速夺权,从九王爷翻盘至今,其实还不到一年。
这些人无非是看近日摄政王势头越发的猛,故而借着中秋将近的由头来表忠心的。
容瑟咂咂嘴,摊开了手:“那恐怕让他们失望了,本王铁面无私,可不会拿人手短,今日你怎么没去城郊营地?”
“操练了几日,够了。”梁慎予将清单叠好放回去,嗤了声,“昨日我派人探了探滇州兵,说是一盘散沙也不为过,我的人趁夜摸到主帅营帐都无人发觉,如他们这般,若是在与匈奴对阵的战场上,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容瑟也觉得梁慎予的倨傲理所应当。
不说别的,论行军打仗,梁慎予就是当之无愧的帅才。
而现在,梁慎予是他的底气。
身姿挺拔的年轻将军即使平日以温和模样示人,但骨子里从战场上磨出的棱角与血性遮掩不住,像一柄玉雕的剑,再如何莹润清透,但到底沁过血色,不经意间便会露出本属于他的、杀伐果决的那一面。
见容瑟久久不说话,梁慎予低下头瞧他,温声问:“累了么?”
容瑟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往梁慎予身上一栽,脸颊贴在他腰间微凉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