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可从没想过一直在塞外。”梁慎予吻着他的耳廓低声,“若是我说,从一开始,我的目的便是万人之上呢?”
容瑟惊愕抬眸,酒意一时间都散了不少,“你不会想……”
“倒也没有。”梁慎予将指尖低在容瑟微张的唇上,轻笑道:“我并非觊觎那个位置,只是不愿再将身家性命交付在旁人手中,如我父兄一般。”
提及此处,梁慎予眼眸微暗。
“只留一抔黄土,两句赞言,死得不明不白。”
容瑟后悔提到他的伤心事,轻轻抚上梁慎予的掌背,“抱歉,我……”
“这本就与你无关。”梁慎予捏住他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我不稀罕所谓的美名,也不惧怕背负骂名,我早早便选好了自己要走的路,这条路注定险象环生,可王爷——你给了我另一条路,如若是为你的话,只做一个开疆拓土的定北侯也没什么不好。”
梁慎予始终觉得容瑟是不一样的,他温和善良,正义凛然,是芸芸众生中,最引人注目的明珠。
“何况……”
梁慎予又笑:“与王爷一起背负骂名,也没什么不好。当日我助新帝登基,王爷还不是不计前嫌?”
容瑟没说话。
心道这是因为宫宴那晚芯子换了,若是原主,必然要与你斗个你死我活。
两人静默相拥须臾,等容瑟酒意散了大半,梁慎予轻声说:“去水阁歇一歇,过会儿就回府罢。”
容瑟迟迟地觉出头疼,蔫蔫点头,与梁慎予一并走向小厮指的水阁。
水阁外也有一株桂花,一簇簇桂花绽于枝头,风中都是浓郁的香,树下则是一道鹅黄裙的倩影,发髻簪着钗环珠花,正于树下翩翩而舞。
容瑟静默须臾,他敢肯定此人穿的并非大晋女子的交领装束,而是特别定制的舞衣,丝带纷飞,绣工精巧,半裸肩头以桂花簇做饰,绕颈蔓延至衣襟。
此情此景,分外诡异。
容瑟靠着自己博览小说,猜测这位是早早被安排在这儿,守株待定北侯的筹码。
保皇党拉拢定北侯的筹码。
一个女人。
而梁慎予除却撩拨容瑟时,一向不解风情,面色一沉,便呵斥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分明早早便瞧见有人来,仍故作惊吓地一顿,袅袅婷婷地转过身,声柔似水:“妾……”
刚说出一个字,便瞧见来的竟是两人,蓦地瞪大眼,话也哽住了。
容瑟似笑非笑,“小厮引路时说,这是给定北侯备的水阁,你好大的胆子,莫不是想行刺不成?云初——”
始终隐匿在暗处跟随的云初悄然出现。
“拿下她,给本王送到奚朝浥面前去,叫他好生说说是怎么回事。”
云初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在容瑟一声令下后,当即上前扭着女子的手腕将其押下。
“等等,等等,我不是刺客!”那女子好似才从呆滞中回神,又是难堪又是惊惧,“我是,我是滇州刺史之女!只是见此地花开,一时兴起起舞为乐而已!”
容瑟正因酒劲头疼得难受,又不耻于奚朝浥和柳池这些乌七八糟的手段,懒得多说,转头看向梁慎予。
梁慎予会意,给云初使了个眼色,“将人押在这儿,叫奚朝浥和柳池过来,认认这可是滇州刺史之女,本侯与王爷进去等。”
云初了然颔首,单手扯断柳沅沅身上的一条绸带,将她双手结结实实捆住,另一端束在树干上,又对暗处打了个手势。
来时拎着食盒装作小厮的暗卫便也现身。
“听见了?去办吧。”
容瑟歪在水阁的短榻上,隐隐能听见外头的泣音,面无表情对梁慎予说:“他们到底怎么想的?我还以为能有什么招揽你的筹码,就这?”
梁慎予已然位极人臣,想拉拢他,怎么也得开出丰厚条件,比如给晋北骑提一提军饷,亦或是封王赐藩,结果,就这?
容瑟自己讨好定北侯,还一日三餐加零食地供应呢。
梁慎予也有些无奈,坐上去将容瑟搂入怀,哭笑不得:“……实话说,我也不曾想到。”
联姻的确是稳固两家关系最好的方式,可他们本也不是盟友,他要这女人做什么?能喂马还是能打仗?
有人意图勾引梁慎予,容瑟自然不怎么高兴,咧嘴冷笑:“滇州刺史,柳家这是没完了。”
先是对他和颜霜探听不敬,又想着勾引梁慎予,柳家一个一个精准踩中容瑟的雷。容瑟平日很少发脾气,是因为没必要,不代表他真的没脾气。
何况他那么在乎梁慎予。
容瑟瞥过去一眼,皮笑肉不笑,语气却轻柔:“三郎,倒是挺能招蜂引蝶的。”
“……冤枉。”梁慎予一边给他揉着额角穴位,一边哄道:“王爷息怒,除却王爷之外,再无人能入我心,何须同他们生气。”
话是这么说,梁慎予又暗自高兴。
为容瑟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