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才能下床活动活动腿,请安折子容瑟也都批得敷衍,秋思楠连日来愈发不安。
“爹,那摄政王要真想过河拆桥,也没那么容易。”秋子寒哪里猜不出自己这次出事与容瑟的干系,怨怼已久,阴狠低声:“他算什么东西,还不是咱们抬举他,若不是底下这群人言听计从,他摄政王也就和当今圣上一般,是个空架子。”
“抬举?你太小看他了。”秋思楠恨铁不成钢地冷笑,“此人布局多年,连先帝都栽他手上,刚夺权那阵子,法场之上说句血流成河也不为过,凡是有言官敢弹劾,他便细数出罪状治他个灭九族,提拔那些无权无势的官员,至今在朝中如蛛王一般牢固,何况这次……哼。”
秋子寒不懂这些,追问:“这次怎么了?”
“蠢!”秋思楠暗骂,“你看云稚,那是个什么人,当年就是晋京的一个泼皮混混,如今都能让他抬举上禁军总督的位置不说,连着旧日的仇怨都报了,户部尚书、霁州刺史,哪一个不是重臣?生生叫他拖下水,给外人瞧的,不仅是他容瑟有权,更让手底下的官员看着,他容瑟还有情有义,如此一来,底下那些人办事自会更加尽心尽力,不说旁人,就是那云稚,日后恐怕恨不得以容瑟马首是瞻,就差奉他为帝了!”
秋子寒再蠢也听懂他爹的意思了,又蓦地想起自己这差事怎么来的,当即出了满身的冷汗。
“可……如果他真想对付咱们,该怎么办?”
秋思楠也怕这个,他那时还年轻,刚当上卫尉寺卿,处处都是用银子的时候,便想着将主意打到兵器库上。
可他没想到户部也差不多被掏空,银子不够,新兵器就只能搁置,补不上来,怕叫人攥住小辫子丢了官帽,秋思楠一不做二不休,让定北侯梁含章担了这个战败的锅。
只是他没想到那一战那般惨烈,险些丢了大晋的半壁江山,而他更没想到的是梁家三郎竟然生生稳定下了局势,他当年那场局并不算高明,梁慎予甚至多次提及兵器一事,只不过这些年他远在边陲,先帝又是个只要自己过得舒坦什么都无所谓的昏君,这案子便迟迟搁置。
可这始终是悬在秋思楠脑袋上的一把刀。
他不知道梁慎予有多少证据,这次梁慎予审过张海成,他便愈发觉得不妙。
何况张海成这也是旧案了,只要容瑟愿意,还不是想翻案就翻案?定北侯如今和摄政王府走得那么近,摄政王未尝不会为了拉拢他对自己下手。
秋思楠越想越不安,连祝岚山都能让他拉下去,堂堂户部尚书,死后连座孤坟都没有。
如若摄政王和定北侯真想联手对付自己……
秋思楠眼前有些发黑。
“子寒。”秋思楠沉声,“你这婚约,往前提一提吧。再寻个日子,去摄政王府上赔罪。”
秋子寒一怔,“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还看不出来吗?”秋思楠斥道,“祝岚山张海成这么大的案子,摄政王交给喻青州,必然是要提拔他的意思,你娶了喻青州的妹妹,摄政王再想动咱们,也得想想喻青州!”
秋子寒明白了,他其实没看得起容瑟,因为他的出身,世家公子大多都是瞧不上容瑟的,无非是碍于他的权势,不敢宣之于口罢了,可今日秋思楠这般,才终于迟钝地感觉到了后怕。
“那…那就与喻家议亲吧。”秋子寒咽了口口水,“全凭爹做主。”
秋家的动作很快,当即准备聘礼去喻府提亲,但这事儿刚过晌午就传到容瑟耳朵里。
秋家和喻家其实早定了亲,以至于喻青州受制于人,不得不听命于容瑟。喻青梅不仅心大,还单纯,否则也不会让秋子寒给忽悠过去。
“想拿喻青州牵制本王。”容瑟又不傻,秋家这司马昭之心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他正按照菜品编纂自己先前乱七八糟写下的菜谱,这会儿笔尖都没停顿,头也不抬,“若不是心虚,怎么会出此下策,喻青州还不知道秋子寒养了个外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