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予笑得温朗:“无事无事,只是来同王爷道个谢,多谢浮生楼那日仗义执言。”
他表现得很无害,至少看起来温和谦逊,容瑟却觉得有一种淡淡的违和,他对待危险总有天生的敏锐直觉,但再三斟酌,还是耐着性子说:“不必挂怀。”
表面上大方坦然,实则内心声嘶力竭:你可得记住了!!千万记住了!!我好歹也帮你说过话!!!
对云氏兄弟和蓝莺还能熬个鸡汤,但这位不同,这可是原著里骁勇善战温和强大双商在线的主角攻,原著将他写得天上有地上无,芝兰玉树,皎皎君子,最重要的是,原主的计划差不多都败在这人手里。
为了苟命,打好关系。
梁慎予敛下眼,慢声说:“只是以王爷之尊,为何会亲自去浮生楼?”
二人站在一起时,容瑟便更清晰地察觉到武将的高大,他想瞧梁慎予都得仰起脸,压迫感极强,哪怕距离足够远,容瑟还是觉得有些发闷。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让他脸色不太好。
落在梁慎予眼中的,便是美人蹙眉,或许这样称呼叱咤朝堂的摄政王不太恰当,但他当真是个美人,眉眼自携风情,只是温和的气质将他眉目间的凉薄锐利冲散不少,一双眼雪亮多情,勾得人移不开眼。
梁慎予的喉结轻轻滚了滚,沉默着半眯眸。
容瑟只觉得梁慎予眼神愈发诡谲,让他觉得如芒在背,无端心慌,沉默须臾,说:“侯爷就当本王一时兴起吧。”
梁慎予笑:“原来如此。”
容瑟无声叹气。
不然你让我怎么说?
说我只是干起了老本行?
二人在宫门口道别,天灰蒙蒙的,闷热潮湿,梁慎予坐到侯府的马车里,闭了闭眼,忽然问:“秋家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松言在外头说,“昨儿秋子寒不是在浮生楼设宴嘛,请了晋京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还请了摄政王,结果摄政王一点面子没给,根本就没去,他这一不去,不少想结交的世家公子自然也没去,秋子寒闹了个没脸不说,还在浮生楼吃醉了酒,当众说了些胡话,好巧不巧今儿天不亮,就被人发现晕在西市瑶琴街上的巷子里,浑身是伤。”
语气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
梁慎予懒散道:“秋子寒说了什么,叫王爷动了这么大的火?”
松言说:“摄政王发火也说得过去,听说这秋子寒提到了人家的身世不说,还胆大包天,说摄政王生来就是给人——咳,给人睡的。”他顿住,随即煞有介事地说,“没要了他的命,都算摄政王脾气好。”
摄政王的出身备受诟病,青楼出身的生母,伺候元光帝,又伺候过先帝,最后还是曹伦带着一众朝臣上谏,才逼死了当时的太妃颜霜,这两年摄政王起势后鲜少有人提起,可这事儿却是人尽皆知。
难怪要发火。
梁慎予不作声,只是在听到那句堪称羞辱的话时,蓦地想起那张薄情又美艳的脸,还有眼角下那颗鲜红的小痣,他忽然觉得喉间发干,舌尖舔了舔犬齿,神色渐渐暗下去。
“是够大胆。”
梁慎予近乎恶劣地低笑一声,轻轻吐字:“他倒是敢想。”
第17章 布局
容瑟下朝后,照例去浮生楼转了一圈,新来的厨子已能熟练做出楼内的招牌菜,故而容瑟除了在府中研究菜色,便很少出来做饭,除非——
有人出高价点名浮生亲手下厨。
想要走时,蓝莺到后院来低声对他说:“主子,雅阁一桌客人,点名要您将咱们楼里的招牌菜都做一遍,有个祝家的人。”
容瑟眼中划过一抹深思,晋京祝家无非是户部尚书祝岚山的人。
之前京中生意最好的酒楼,也是他祝家的产业。
“来者不善啊。”容瑟摇头,挽起袖子就要去切菜。
蓝莺不大高兴地嘀咕:“您真做啊?属下帮您打发了他们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