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然阖眸躺着,纤细的足弓踩着柔软的地毯。
程巷裹上浴袍,坐到她身旁的地毯上,伸手理了理落在她睫毛间的一缕发丝,拿过她的睡衣替她盖上,嘴里轻声问:“哎,你到底要不要吃水果?”x
陶天然懒懒的“嗯”一声。
程巷于是站起来,刚要走向床头柜边,发现脚边微微的拉力。
低头瞧,是陶天然以纤指圈缚住了她的脚踝。
就那样躺在地毯上说:“不想你走。”
“我不走过去的话,”程巷笑道:“怎么拿水果?让它们自己飞过来么?”
陶天然气息松动的笑笑,手指跟着松开了。
程巷走过去拿了水果,又取了只烟灰缸,捧着走回地毯边坐下来。
问陶天然:“你吃樱桃,还是荔枝?”
“荔枝。”
程巷细细剥开暗红纹理的外壳,将一整颗洁白莹润的果肉递到陶天然嘴边。
陶天然犹然阖着眸子不动。程巷好笑得很,拿荔枝碰一碰她的唇:“你倒是张嘴呀。”
陶天然的唇未动,倒是张开眼睛来。
在一片火光中,就那样望着程巷。
程巷手里的荔枝抵在她唇边,也不说话了,回望着她。
良久,才轻轻的问:“陶天然,我们会永远这样吗?”
这话问得多傻。要是被秦子荞听到还不得笑死。
程巷也是被现代感情观滋养起来的,也会说“能谈钱解决的就别谈感情”。可壁炉火光烤得人眼底热热的,说出“永远”这个词的时候心里又不觉得违和。
她说“永远”的意思,是希望这一刻再长一小时,一分钟,一秒钟。
陶天然抬手捉住她的手腕,借着她的手,咬她指间的荔枝。
平素冷淡的眼底有一种事后的潋滟,几乎令程巷的心又燥起来。
她慢慢吃完了整颗荔枝,才说:“会的。”
程巷说:“你保证?”
这话问得就更傻了。陶天然凭什么保证?
可陶天然阖了阖眼,将她手里的荔枝核含到嘴里,吻她染甜漉漉汁水的指间,轻声说:“我保证。”
“你把核含在嘴里做什么?”程巷弯着笑眼:“也不怕噎到。”
她将手摊开:“吐出来。”
陶天然一压下颌将核吐进她掌心,她攥着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哦。”
将荔枝核丢进垃圾桶,程巷拨开水龙头,汩汩的水声中,却不知自己要干什么。
一手摁着盥洗台边缘,抬眸望着镜中的自己。
心脏笃笃狂跳的感觉几乎令人不能承受,像骤然吃多了盐,连后脖根都在发紧。
程巷用指尖沾了些水,拍在自己的后颈上。
陶天然,你像我的盐。
第二天一早,是程巷先醒过来。
她和陶天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以考拉抱树干的姿势,紧紧抱着陶天然。
诶,这么黏人,怎么好意思。
程巷放开陶天然,悄悄下床,撩起窗帘往外看了眼。
雨已经停了,窗外一片竹林染着晨露,显得青葱欲滴。
放下窗帘,程巷扭头去看床上犹然沉睡的人:“陶天然,太阳晒屁股了。”
噗,好土,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走过去,蜷起一条腿坐在床畔,戳一戳陶天然的脸:“起不起啊?”
陶天然耷着眼皮:“哪里有太阳?”
“真的有哇。”程巷道:“拉开窗帘就看到了。你不信,我可真把窗帘拉开了啊。”
“别。”陶天然带着懒倦的哑音:“晃眼。”
“那你起来。”
“我起不来。”
程巷好笑得很:“怎么才能起得来?”
陶天然从被子里探出纤瘦的腕子,晃了晃。
程巷将她拉起来,一边暗自笑着腹诽。
陶天然坐了两秒,下床去洗漱,程巷走到茶几边去翻早餐单,扬声对陶天然道:“这里早餐吃挺好的嘿!”
陶天然带着清润的水汽走出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