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然走进酒吧,易渝正抬着只雪克壶猛摇, 一看她“嗬”了一声。
“你还真是每天来啊。我真要怀疑你是来等人的了。”
陶天然不说话, 蜷起指节轻叩一下吧台,要了一杯酒。
“守株待兔呗?”易渝八卦的凑近一只耳朵来:“待的是哪只小白兔, 你告儿我听听。x”
“不是小白兔。”陶天然拎起酒杯喝了一口:“是花枝鼠。”
“哈哈哈哈,看来酒吧是让人放松哈, 陶老师都会开玩笑了。”
陶天然回想起刚在酒吧门口看到的程巷。
温度渐渐回升,她没再穿面包款式的羽绒服。改穿一件格纹衬衫款的厚外套,里面一件连帽衫。一双雪地靴显得牛仔裤里的双腿很细, 中长的栗色软发垂在肩头,一双圆圆的眼望着四周,偶尔吸气的时候, 会皱一皱鼻梁。
从前秦子荞曾说,程巷看起来像一只花枝鼠。
陶天然搜了搜花枝鼠长什么样,一看还真是像。
警惕的。却又好奇的。随时准备拥抱这个世界的。
“诶诶诶。”易渝突然叫陶天然:“你看你看,上次那个穿卫衣的姑娘,素面朝天看着真不像会来酒吧的,她居然又来了嘿。”
陶天然喝一口酒,将垂落的长发拨回耳后去。
“我该不该去问问她成年没有?别是偷跑来的吧。”
“成年了。”一直沉默的陶天然忽然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人家啊?”
“现在还不算认识。”
如果易渝不是一门心思看八卦的话,她会注意到陶天然在“不算认识”前加了个定语——“现在还”。
易渝看着那边直乐:“上次跟她搭讪那姐们儿也来了嘿。你说她们俩是不是有戏啊?”
陶天然不讲话,指尖敲着酒杯。
“你说她俩要是成了的话,我开这酒吧算不算红娘啊?这算不算我攒的功德啊?你说我送她俩一张酒吧的终身七折会员卡怎么样?”
易渝越说越兴奋,觉得自己颇有生意头脑,忽然一扭头,才发现陶天然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易渝抬手捂住胸口:“吓我一跳。你瞪我干嘛?”
“我瞪你了吗?”
“你没……瞪我吗?”易渝也拿不准了。
默了一阵,陶天然忽然问:“她俩干嘛呢?”
“谁俩?”
陶天然掀起眼皮瞟她一眼。
“哦哦,你说我刚看八卦的那俩位。你自己看不完了吗?一回头的事儿,就在你左后方。”
“我不想看。”陶天然说。
“你不想看你干嘛要问?你到底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陶天然静静看着易渝。
易渝双手护在胸前:“我怎么觉得,你又在瞪我。又是我的错觉吗?”
陶天然舌尖抵抵齿后:“我闲的,随口问问,行吗?”
“你还有闲的时候?”易渝往那方向瞟了眼:“俩人点了两杯酒,一盘坚果。然后现在那姑娘在说些什么,可高兴了,眼睛弯弯的,唉哟看着真的有点乖。”
“看着可高兴了?”陶天然又将眼皮抬起来。
“是啊,讲什么呢这么可乐,我都想听听。”
程巷是在给骆言讲自己上次洗澡摔骨折的事。
“我家那淋浴头,不怎么聚焦,有时候水压不稳就会乱喷。我当时正洗头呢,泡沫糊我眼睛上,一不留神,水就喷我耳朵眼里了。”
“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看网上有人说,单脚跳能让耳朵眼里的水出来。比如你右耳进水吧,你就左脚单脚跳。我就左脚踩着拖鞋咔咔跳,结果,你猜——”
这还猜什么猜啊,程巷弯着眼睛笑。
“我脚底一滑,骨折了呗!哈哈哈哈不瞒你说那还是我人生第一次骨折呢,打了俩月石膏,石膏上都被我邀请各种人画满了,我本来想珍藏在家里的,结果……”
她压低声:“不瞒你说,其实拆下来的石膏,有点臭,我妈非给扔了。”
骆言扬唇。
第一次在酒吧遇见程巷,她觉得这姑娘很有意思,一双圆眼滴溜溜的,像在随时打量这个世界。后来听程巷说话,发现她真话痨,怎么说,让她一个工作强度这么大的人,挺放松的。
程巷望着骆言对她柔和了眉眼。
在心里骂自己:你干什么呢程巷?怎么一说话就这么絮叨!
你今天花了小两百块钱,是来跟骆言聊闲天的么?
她望着骆言,翕了翕唇。
唉这话怎么说呢。总不能零帧起手问人家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吧。
她斟酌了一下,问:“当律师,不忙么?”
“嗯?”
“哦,就是看你每天有空跟我闲聊几句。”
骆言笑了:“其实当律师,是很忙的。”
妈呀……
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