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穿白衬衫,配一条同样练白的粗布裤,略高腰,一条宽宽的粗布带子系在腰间。程巷想起来今天是周六,所以陶天然穿得休闲些,一张素淡的脸上一点妆都没有。
像炽阳下的冰原,不可说的奇迹。
她身后停着那辆冰川白的宾利,一手插在长裤口袋,一手捏着手机低头打字,黑直的长发垂下来。
打完字她抬眸,恰巧看到推行李的易渝和程巷,没挥手,只是扬了扬下巴,一缕墨黑的发垂在脸侧,仍是疏淡而没笑意。
易渝问:“陶老师你怎么亲自来了?司机呢?难不成我的公司要倒闭了?”
“司机也来了。我来接你。”
清寒的语气自薄唇间迸出,似盛夏里结霜的葡萄。两个短句间稍有顿滞,后一句是看向程巷说的。
“哈哈哈哈那我先走了。”易渝穿着高跟鞋推着行李箱拔足飞奔,速度之快让程巷疑心她是鸵鸟转世。
跑之前还在程巷背上猛推一把。
程巷往前踉跄小步,心里暗咂一声,这人是生怕小动作不够明显还是怎么着?
不过她现下对陶天然,已不是那般心情了。
她将被风拂乱的长卷发勾至耳后:“陶老师怎么会来接我?我几时这么大面子?”
陶天然:“大老板没跟你讲?”
“什么?”程巷真实的懵了一下。
“综艺节目,今天开营,集中住宿。”
程巷回忆起同易渝在酒吧喝酒的那天。
易渝的手机滋滋震过几次。易渝醉眼惺忪的点开来,程巷在她旁边,不留心瞥到那是一份长长的文件。
易渝把手机往桌面一扣,豪迈的大手一挥:“什么乱七八糟的,喝!”
现在想来……
呵,呵。程巷心里冷哂两声,手指暗暗攥拳。
陶天然叫她:“上车吧。”
“嗯。”程巷将行李箱搬上陶天然的低调豪车。
陶天然这个人就站在一旁看手机,也不说上来搭把手。
直至程巷汗涔涔将自己扔进副驾。她在泰国穿惯了吊带小衫,现在也没褪下,只是飞机上冷气足,外面披一件半透的轻软衬衫,胸前沟壑上方挂着细小汗珠。
车厢里尽是陶天然周身的冷香气,闻得程巷有些不自在。她打开车窗:“透透气好吗?有些闷。”
陶天然坐上驾驶座,程巷倚着窗框,单只手臂撑着海藻般卷发,阳光打进来,将她浓密垂坠的睫烫成一片浓金。
她指尖绕了绕发尾,问陶天然:“陶老师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陶天然没答,只瞥她一眼:“你呢?”
“我啊,”程巷蜷一蜷舌尖望向窗外:“我当然过得很好了。”
你一定不知道吧陶天然。
“我现在过得很好”,这是与你分手以后,我练习最多的一句话。
托赖陶天然来接,程巷勉强赶上节目开营。
陶天然先带程巷去放行李。
程巷一推门,小小空间五脏俱全。蟹壳灰双人沙发,低矮小冰箱,靠墙长案摆着水果托盘,接好了电源线和网线,另两张窄窄单人床。
嗯……?!两张床?
程巷问:“谁谁谁跟我住在这?”
生怕陶天然一个冷音——“我”。
妈哟她都决心不要再以程巷的视角而活了,老天奶要不要这么玩她。
好在陶天然答复另一个珠宝设计师的名字。
程巷吁出一口气:“那你呢?”
陶天然报出房号。
“那不是就在我隔壁?”程巷拎起眉毛来:“你同谁住?”
“单人间。”
“为什么你住单人间?”程巷眉毛拎得更高了:“抽签了?”
“没有。”
好好好,美女的特权是吧,难道她这辈子不算美女吗?!
程巷问:“我们现在就算被关起来了?不能出去了?”
“对。”
“……”
好好好,好得很,她行李箱一堆泰国带回的小吊带衫,另有些揉得皱皱未来得及送洗的衬衫。
“陶老师。”程巷握住门把请陶天然出去:“我简单收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