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场漫长而折磨人的“解冻之旅”开始了。
裴泠向公司请了事假,每天早早起床,拉着王秀兰辗转于银行、法院、律师事务所、街道办事处之间。
她们需要调取几十年前的档案,需要联系早已失联的债权人,需要填写无数份表格,需要在不同部门的窗口前排上几个小时的队,忍受着某些工作人员不耐烦的敷衍和程式化的回答……
王秀兰就像个提线木偶,被裴泠拉着到处跑。
她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法律术语,搞不清各个部门之间的权责关系,只能一遍遍地向不同的人重复着家里的不幸,祈求对方能通融一下。
第517章 在发癫短剧里为全员送终(27)
往往一天奔波下来,精疲力尽,却毫无进展。
今天这个材料不全,明天那个领导不在,后天又说需要补充证明……
裴泠,“……”
感谢华国这方面手续的冗长与繁琐。
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半个月转眼就溜走了,王秀兰的银行卡依然处于冻结状态,
而医院那边,催款单却像雪片一样飞来。
因为治疗费用不能及时跟上,李哲和李父的治疗方案不得不一再调整,一些效果更好但价格昂贵的药物和理疗也被迫中断。
这期间,裴泠的表现无可挑剔。
她不仅耐心地陪着王秀兰跑前跑后,还要抽空去医院看望丈夫和公公,安抚他们的情绪,晚上回家还要照顾年幼的孩子。
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
但在王秀兰面前,她总是强打着精神,说着“妈,没事,总会解决的”这类鼓励的话。
王秀兰看着儿媳妇这样,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只觉得这个家要不是有裴泠撑着,恐怕早就散了。
她内心深处,对裴泠的依赖和信任与日俱增。
而医院的李哲和李国立,情况却在拖沓中恶化。
由于得不到最佳的治疗,加上心情郁结,父子俩的腿伤恢复得极不理想。
医生最终遗憾地告知他们,由于延误和条件所限,腿部留下了永久性的残疾,功能无法完全恢复,以后恐怕离不开拐杖,重体力活更是想都别想了。
同时,医院也正式下达了出院通知,因为欠费且后续治疗意义不大,床位需要让给更急需的病人。
这个结果对父子俩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李哲正值壮年,是公司里的业务骨干,前途本来一片光明,如今却成了残废,未来一片灰暗。
李国立虽然年纪大了,但一向要强,如今连走路都成问题,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父子俩在医院里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互相埋怨对方当时为什么不小心点,为什么偏偏是那天出门云云。
昔日那点父慈子孝的面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撕得粉碎。
最终,父子俩只能拖着残腿,带着一身的病痛和满腔的怨气,灰溜溜地回到了家。
家里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弥漫着一种压抑和绝望的氛围。
李哲很快收到了公司的辞退通知,理由是他的身体状况已无法胜任岗位
这个家已经没钱了,也没有能力给李哲和李国立买功能较好的电动轮椅,父子俩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了狭小的家里。
他们只能靠着拐杖,在房间和厕所之间艰难移动。
原本宽敞的客厅,此刻在他们眼中却如同牢笼。
一开始,王秀兰还能在家里伺候他们的饮食起居,端茶送水,擦洗身体。
她看着丈夫和儿子变成这样,心疼不已,尽心尽力地想让他们好过一点。
但很快,裴泠就开始叫苦了。
一天晚上,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看着被父子俩发脾气砸出来的满屋狼藉,以及王秀兰因为照顾父子俩而憔悴的面容,她拉住了王秀兰的手,未语泪先流。
“妈……”
裴泠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深深的疲惫,“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我一个月就五千块的工资,以前勉强够我们一家开销,现在……爸和李哲这样,后续的康复、药费,还有孩子的奶粉钱,哪一样不要钱?五千块,要养这么多人,我……我真的看不到头啊。”
王秀兰看着儿媳妇消瘦的脸颊和红肿的眼睛,心里像针扎一样疼。
她何尝不知道家里的艰难?
这些天,她既要照顾两个病人,又要操心钱的事情,早已心力交瘁。
她嗫嚅着:“那、那怎么办啊……”
王秀兰也看到了裴泠的辛苦,她也想要分忧,但是她除了照顾人,啥也不会啊。
裴泠抹了把眼泪,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妈,我们公司最近缺一个保洁阿姨,活是累了点,但一个月有三千五的基本工资,要是您愿意去,我们婆媳俩每个月加起来就有八千五了,虽然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