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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2)

“还没下班?”崔恕对她笑着,伸头看了一眼显示屏,“忙什么呢?”

她无奈地摇头,几乎想要翻白眼,“还能有什么?老刘自己不想干的就扔给我呗。”

“辛苦了。”崔恕叹气,接着越过格子间递过来一个袋子,“给。”

“这——”

“圣诞快乐。”

“给我的礼物?”她伸头看了看,是一瓶酒。“从来没有人给我送过酒。”

“哦?”

“我是说,有人请我喝,但是没有送过我。”

“那他们太不识货了,对你太不好了。”

这是隐形的甜言蜜语吗?不知道。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谢谢。崔恕笑了,祝她早点下班,就准备走了。没走几步,她出声叫住崔恕。

“嗯?”

“这是我独有的吗?”

崔恕愣了一下,接着好像哭笑不得地说道:“废话!”

就这样保持着钓鱼的角力。上钩了,却不会很快到手。她仿佛是在利用这条大鱼拉着这条船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如果她看过《老人与海》,大概不会这么想。因为这条大鱼就算不会被鲨鱼给吃掉,也有自己的脾气,还很大。

上司对崔恕的协助深表感谢,请吃了饭,接着就准备展开年终大考核。这事儿非常重要,事关每个人的年终奖不说,还关系着定级,也就关系着来年可以挣多少钱。为此每个人都很上心,李唯也不会例外。但她信心十足,坚信崔恕作为主考官必然帮助自己。凭什么?凭崔恕对自己的不懈追求,凭崔恕不能在现实中和她约会就在微信上天天和自己说甜言蜜语,以音乐传情——即便大部分崔恕分享给她的歌曲她都没有去听——凭她给崔恕发的那两首歌和自己跳舞的视频时崔恕的反应,那充满了诱惑和暗示性的种种:崔恕现在是受自己控制的,她应该明白,如果想要得到自己,就必须继续付出点什么。

反正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李唯想。

但她错了。

崔恕不但从头秉公到底,还对她发出的种种求救全部置若罔闻。要是崔恕全程面无表情还好了,崔恕不但和旁人有说有笑,还对她摇头叹气来着,那眼神竟然有些轻蔑。

嗯?

第5章 雪夜

简琳第一次见到李唯是在火锅店。那时候她不知道李唯的名字,也只看到一点眼角眉梢。但这一点就足够了,因为这是她认真看了一晚上的眼角眉梢,怎么会忘记,即便自己以为已经忘记了。

谁叫那天和李唯坐在一桌吃饭的人是崔恕呢?

那段日子她和崔恕的关系开始有所改变。原因是在一次夜晚幽会之后,八点多到家的她发现本来说好要回来的丈夫不知所踪,而女儿却躺在沙发上昏睡。伸手一摸,发烧了。她一个人挣扎着把个头已经不小的女儿送到医院,路上收到崔恕问她到家没有的微信,她一时心软就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崔恕。结果她下楼交个费,转身就遇见了匆匆赶来的崔恕。

“我来帮你。”崔恕说,“吃饭了吗?”

等崔恕回到病房,手里拎着紫菜汤和生煎包子。女儿这时候烧也退了人也清醒了,并不严重,只是嗓音嘶哑扁桃体发炎。女儿问崔恕为什么在这里,崔恕张口就来,说自己来医院探朋友,正好遇见你妈妈。女儿不疑,崔恕立刻开始张罗着吃饭。简琳看着,画面当然也很美好,但是有什么已经不见了。

后来,她虽然埋怨了丈夫两句,最后也没吵起来。她只是对自己开始产生怀疑。

我是谁呢,我为了谁而存在呢,我如同树木,生长出如此多的枝桠,本来枝桠应当帮助主干,然而我的枝桠却自成主干、也还需要我去照顾。我是这个,我是那个,我是领导,我是妻子,我是母亲,这重重身份之下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我仿佛已经不被允许有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必须被替换为重重身份需要我做的事情。这合理吗?

这是无解的问题。这些身份都是自己想要的,所有负担也是自己该承担的。这些不能选,却要自己在不愿意放弃的事物之中选择一个来放弃。

她在接女儿回家的出租车后座,看一眼身边女儿,眼前却忽然浮现那天崔恕和女儿吃饭的画面。可以抛弃吗?可以粉碎吗?可以置换吗?答案都是不可以。不可以,然后呢?往下能怎么样呢?原来走到了前进不得、退后也退不得的环境。

幸好她突然变得很忙很忙,可以以此为借口缩减和崔恕见面的次数。她对崔恕抱歉,可崔恕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而且好像离开了她崔恕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变化,她却开始若有所失。她开始愧疚,也开始怀疑。一开始没觉得自己“需要”在崔恕那里有什么地位、需要获得多少“砝码”,现在却计较起来了。她需要一个解释。

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很久,她就因为谈合作而来到那家火锅店。越过重重人影,看见了崔恕。崔恕背对着她,但那后脑勺是无法忘记的,连发梢扫过皮肤触感都能轻易想起。崔恕的侧面是个从眼睛和描眉的方法来看很漂亮的姑娘,从眼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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