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鲤道:“阴阳两界,分管不同,活人管不了死人的事,死人也不该对活着的人指指点点。”
李素莲登时变了脸色,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可不敢乱说。”说罢又对四方鬼神拜了拜,“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这天稍晚的时候,她又将周宗璋叫到屋里,说及子嗣一事,见周宗璋与沈鲤说的话差不多,她轻叹一声:“你们想好就成,我也是多嘴提醒一下,如果想生就趁早,省得以后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
周宗璋道:“您当然是为了我们好,我和阿鲤都明白奶奶的苦心,只是这件事我们早就想好了,有岫姐儿一个就够了。”
之后,这件事就没再被提起过。
直到夏末的某天,有相熟的邻人见岫姐儿在门口玩蹴鞠,见她长得雪白可爱,动作却像只小豹子似的来去如风,忍不住笑着问:
“岫姐儿,你想不想要个弟弟呀?自己玩太孤单了吧,让娘亲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另一人道:“没有个弟弟,以后你出嫁了,你家的家业谁来继承啊?”
这本是大人常常逗趣孩子的话,他们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却没想到岫姐儿放下球,认真回答:“孙大婶,岫岫不需要弟弟或妹妹,刘爷爷,我娘亲说了,以后家里的钱他们留一部分,余下的都给我。”
邻人皆哈哈大笑,又逗了她一会儿这才回家去劈柴做饭。
岫姐儿有点气闷地回到屋里,脸颊鼓着,像一只气呼呼的小河豚。
沈鲤见状,忙将她抱坐在身上,柔声笑问:“谁欺负我们家岫大姐啦?说出来,我去给你出气。”
岫姐儿鼓着腮将方才的事说了,委屈问:“娘亲,岫岫说错了么?”
沈鲤听罢,道:“你说得很好,是他们不懂咱们家的事。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你要是不爱听就扭头就走,不必同他们生气,不值当的。”
岫姐儿仰头问:“娘亲,为什么我说以后你和爹爹会把钱留给我,他们就开始笑?”
沈鲤:“那是因为很多父母都不会把钱留给女儿,所以他们才觉得好笑,以为你是小孩家信口胡说。”
岫姐儿小眉头紧皱:“可是岫岫没说谎呀!”
沈鲤笑着摸了摸女儿肉乎乎的脸颊,“当然,岫大姐是个乖宝宝,从不说谎骗人。”
岫姐儿忽地害羞一笑,凑到沈鲤耳边悄声道:“娘亲,其实昨天老奶奶屋里发现的饴糖,是从我小荷包里掉出来的,我怕你凶我,没敢承认……”
“所以你就让老奶奶为你背了锅?”沈鲤轻拧了一下她的小脸,嗔道,“以后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自己有错就认,不能推给旁人。”
岫姐儿抱着她的脖颈笑嘻嘻撒娇,理直气壮:“可老奶奶又不是旁人,再说我之前见过她偷偷吃糖,她还让我给她保守秘密呢!”
沈鲤眯着眼打量她:“哦?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还不快一起招了。”
说着,她伸手去挠她的胳肢窝,岫姐儿最是怕痒,登时笑个不停,一面笑一面求饶,“娘亲、娘亲我错了,哈哈哈……娘亲……”
最后,小姑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哼哼唧唧地又将自己爹爹给卖了:“爹他怀里有一只手帕哦!香香的手帕哦!”
沈鲤倏地一愣:“什么?”
岫姐儿极为聪慧,立马捂住嘴,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恰在此时,周宗璋沐浴完正好走进来,见母女俩闹成一团,笑着问:“什么事这么热闹?”
第59章 俊将军,以身赔礼
一抬头,却对上沈鲤满是审视的目光,他心中一惊,忙走上前去。
“怎么了这是?”
沈鲤径直问:“岫姐儿说你怀里藏着一只帕子,还特别香,我也想见识见识。”
她本以为这是女儿乱说的,可却见到周宗璋脸色微变,俊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这让沈鲤瞬间心口一窒,四肢发软,密密麻麻的酸涩蔓延开来。
难不成,他真在外面有了其他人?
难道在京城那几个月,他血气方刚禁不住寂寞,与旁人有了什么暧昧苟且……
脑海中乱糟糟的,沈鲤面色发白,浑然没注意到自己红了眼圈。
周宗璋满脸慌乱,俯身将她抱至床上,低声安抚:“阿鲤你听我说,这帕子不是旁人的,是你的。”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只手帕,柔软馨香,图案雅致,正是沈鲤曾用过的。
沈鲤身上渐渐有了力气,她捶了周宗璋一下,羞窘道:“你、你干嘛偷藏我的帕子?”
周宗璋凑到她耳边,快速亲了一口她的耳垂,低声道:“还不是我思你成疾,拿这个排遣寂寞。”
“刚从京城回来那几日,我抱着岫姐儿到处玩,被她这个鬼灵精怪给看到揪了出来,还一直放在鼻子上闻,说好香。”周宗璋说起旧事,俊脸上闪过尴尬,“也不知她怎么就记得这么牢,还当成一个秘密告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