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府,甫一下车,就有两个小厮抬着一顶小轿过来,“沈嬷嬷,将军吩咐小的抬您入府。”
沈鲤受宠若惊:“这不太好吧……”
小厮笑道:“嬷嬷,您别难为小的们。”
沈鲤只好上了小轿。
不远处的高长风听到动静回头,想到从围场出发前所见到的情景,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玩味。
周将军对这个沈氏,似乎也太上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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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夫离去,沈鲤对着桌上的草药开始发愁。
之前膝盖跪伤只是皮外伤,不影响行走,不吃汤药也就罢了,此次脚踝崴了,若是不吃药好得慢,她便无法正常照顾小姐。
虽说有宋姐姐在,但她也不能让她一个人连轴转,总要尽快养好伤才是。
她请厨娘帮忙煎好药,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喝下药。
一瞬间却仿佛度日如年,她皱着脸差点儿被苦哭。
月洞窗外,七星小猴儿一样探出头来,笑嘻嘻道:“沈嬷嬷,爷让小的给您送些芝麻酥饼来。”
沈鲤疑惑:“好端端的怎么送这个给我?”
七星:“我也不晓得,这还是将军方才特地吩咐我去铺子里买的呢!”
沈鲤:“……”
她接过油纸包,拈起一枚酥饼含入口中,香甜的滋味瞬间弥漫,冲淡了口中的苦药味。
她展颜一笑,抓了一把香炒瓜子给七星,“请替我多谢将军。”
七星应了一声,笑嘻嘻跑开了。
如唱戏般,将这边的事学给了周宗璋听,后者略作沉吟:“她的药吃完了么,很喜欢那甜饼?”
七星点头:“小的见桌上的药碗都空了,沈嬷嬷吃酥饼前眉头都皱着,吃完后,一下子就笑了。”
周宗璋挑眉:“你看到她笑了?”
七星谨慎地打量着将军的神情,有点磕巴:“呃,爷,小的是该瞧见还是不该呀?您给小的一个明示。”
周宗璋轻轻敲了一记他的额头,“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
七星嘿嘿傻笑:“小的知道,小的谁都没说。”
周宗璋:“你要说什么?”
“说您与沈嬷嬷……”七星连忙捂嘴,摇头如拨浪鼓,小跑着退了下去。
留周宗璋在原地一脸莫名,他与沈鲤怎么了?
他只是方才回来时恰巧路过一家糖饼铺,闻着味道很香甜,兴许岫姐儿会喜欢。
沈鲤吃了,便是岫姐儿吃了。
他们的关系,清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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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将军府来了一位陌生男子,那人约莫二十多岁,身量修长,生得颇为俊俏,一双发灰的眸子极为好看一眼便知他是异族人士。
来人自称李舟醉,是周宗璋的好友。
门子闻言赶忙报与孙嬷嬷知,她这几日脚伤已好,已可正常出来料理府中事务。
昨儿她听闻沈鲤也崴了脚,不禁失笑:“说来也奇,我们娘儿俩倒像是说好了似的,我好了她倒开始偷懒耍滑。”
宋香云笑道:“嬷嬷您这话可就冤枉小鲤了,她是什么性子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会寻由头偷懒。”
孙嬷嬷前几日便听将军提过,有个他的朋友会来府上,听说这人便是,她忙让人请了进来,端水递茶,呈上精致点心。
“李公子,将军他去知府衙门了,您稍作片刻,老奴已派人去衙门送信儿。”
“不着急。”李舟醉款摇折扇,丝毫不觉冬日里手持扇子有何不妥。
他面上含笑,款款用了茶,打量一番厅内布置,笑问:“小周他不是尚未娶妻,这府内的布置倒是颇为雅致,敢问是出自谁手?”
孙嬷嬷道:“是老奴同府内的一个乳娘一块儿胡乱布置的,难得公子喜欢。”
李舟醉:“哦?可是那位姓沈的娘子?”
“正是。”
李舟醉没再多问,静候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周宗璋身着官服出现在了门首。
两人见面皆是一笑,李舟醉拍了拍周宗璋,“许久未见,你的体格还是如此健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