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歌对农学的了解程度也不是很深,她就是一个文科生,成天捧着书本在那里读读背背,跟农学挨不到边儿。
但她大概知道,农学要学什么。
后世的学习理念,放在如今,是绝对先进的教育制度。
“老臣倒是常闻有农书,其上总结老农经验,著成书册,教育读书人不能忘却农桑,可种地一事,关乎天时地利人和,单凭几句话,如何能够说清楚其中真理,教导学子的老师,难道要请乡下田间的老农来?”
宁疏白倒不是对那些农民有什么意见,主要是大部分读书人,心高气傲,出身寒门的老师,他们有时候都会在心里暗暗瞧不起,出身更低的百姓,他们估计会直接不去上课。
届时,会出乱子。
“并非如此,之前孤从国子监带走的学子,如今已经学有所成,正适合做教书育人的事儿,而他们的学生,就从那些不打算走科举路子入官场的学子里选吧,日后天下用得着他们的时候,多了去了。”
殿下从国子监带走的学子?
宁疏白闻言想起了那一批特殊的学生,之前那些学生离开国子监的时候,全是由宁泽世安排,他知晓后,还骂了儿子一顿,说儿子这是毁人前程,日后会遭人记恨。
儿子说,殿下上门要人,他们总不好将学子都拽住,不给殿下面子。
况且那些学子当时都点头了。
宁疏白当时想着,那些学子此刻点头,不代表日后不会后悔,等他们发现自己昔日同窗步入官场,而他们还在田野间弯腰干活,难保他们不会心生怨愤。
后来听说,殿下的庄子上,出现了高产的粮种,还有各种新奇的种地法子,那些学子学了一身本事,出了殿下的庄子后,就被各个家族的人哄抢,不知得了多少好处。
算算时间,那些学子应该还在大家族的田间地头做事,哪儿有时间出来教书啊?
宁疏白有此疑问,便直接明说了。
李暮歌露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说道:“当然是长宁的世家,一个个都十分懂事,知道孤需要人手,便大方地将人送出来了。”
宁疏白被李暮歌没什么感情的目光盯着,身上陡然一凉。
应该不是错觉,此刻殿下心情十分不好!
想也知道,那些世家可没有一个是吃亏的主,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将人放出来,定然是在暗中做了手脚,还让殿下吃亏了!
“殿下,那些学子原本在国子监,也算不上多么聪慧,此次殿下广招学子,教授他们农学之法,定然能找到更为心仪的人才。”
宁疏白也跟那些不好惹的世家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了,稍稍动动脑子,就知道那些家伙都干了多阴损的事情。
本来那些学子是国子监里家中条件一般的人,世家将他们高高捧起,让金钱腐蚀他们的心智,本就不安好心。
宁疏白估计,世家是想要将那特殊的种地法子,还有粮种都捏在手里,只要将人和种子都哄抬物价到一个普通人,甚至朝廷都不敢随便去买的程度,他们的目标就达成了。
世家有钱的很,而且那法子能给他们带来世世代代的财富。
真要是打这个主意,不应该现在将人送出来。
联想到那两次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宁疏白心里有了数,这是被吓到了,不得不吐口,怕被殿下找上门来灭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将养废了的家伙扔出来,反倒惹殿下不快。
李暮歌听着宁疏白的话,心里舒服了点儿,她觉得,这个祖父还是不错的。
以前在夺嫡之中能够稳得住,现在也稳得住,并没有因为她即将登基,而嚣张跋扈。
身为未来皇帝的外祖家,能够做到约束族中人,同时尽忠职守,不偷奸耍滑,宁疏白没白当那么多年的国子监祭酒。
“外祖明白,便去好好想想,如何将农学院建起,又该收哪些人为学生,日后有个什么升官的路子,想好后,递上奏折。”
升官的路径,本来不该宁疏白管,但是现在人手比较稀缺,户部那边儿忙得很,李暮歌又把颜士玉给派出去了,所以这些事情只能交给宁疏白考虑了。
大庄官场职责分布不明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所以宁疏白对此适应良好,并没有任何怨言,应了一声是,回去干活儿了。
李暮歌已经逐渐习惯,她提出一个设想,给臣子大致框架,然后交给臣子去润色的工作流程。
这样做真的是能够省很多事情,并且还能将决策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至于将权柄分出去一部分。
说到集权问题,李暮歌最近一直在考虑,要怎么将三省的权力,一点点要回来。
作为一个大一统的王朝,想要做到皇权高度集中,完全避免世家的权力与皇帝制衡,必须废除三省制度。
尚书省、中书省以及门下省,三省掌控着政策从形成到拟诏,到最后下发执行的全过程,三省制度的存在,完全可以将皇帝扔到一边去,自行运转,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