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谭斯京抽过烟,薄唇缓缓吐出烟圈。
神色晦暗,唯一能看清的是从容自如。
什么都没想,单纯地想抽支烟。
抽完烟,烟头丢进垃圾桶里。
拉过落地窗,视线落在床上那只盯着他的小巧身影。
像猫,还是只布偶猫。
苏祈安喊他:“谭斯京。”
“你先睡。”
“哦。”
谭斯京推开房门,走出去。
夜幕越来越深,苏祈安越来越想不明白,那清冷回甘的气味将她包裹,引来理不断的思绪。
是不是,是不是就像谭斯京说的。
她没有那种令人沉迷的本事?
“你把她带回来了?”
谭斯京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帆布包,淡淡“嗯”了声。
江苻慢条斯理地从茶几上泡了杯他自带的茶,缓缓说:“难怪只让我在客厅。”
“可以带回来,但我不想你忘记这次回国的目的是什么。”江苻抿了口茶,重要的话放在后半句,“这姑娘不合适,也不想她耽误你。”
“正经得很,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到时候不好解决。”
“上回罗北和就给自己找了个后腿,没苦硬吃。”
谭斯京冷淡看了眼江苻,没应话。
上回在酒吧江苻没说太多只是以为谭斯京自由惯了,哪儿会被人绊住脚,哪知他今天来这儿能看到苏祈安在他家。
很难想象。
更难相信谭仲言知道了会怎么样。
厦城谭家二公子,散漫矜贵,身边多出了个清正门风的女学生。
恐怕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大事儿在谭仲言那儿。
谭斯京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打火机。
半晌,他丢在茶几上。
发出清脆碰撞声。
“想多了。”
江苻笑着摇摇头,放下茶杯,“孰轻孰重,你最好心里有个度。”
谭斯京烦了,一堆破事涌上脑,“赶紧走,最好别让她醒了看见你。”
“行。”江苻想到昨天发给他的电话,也是这股子态度,了然于心,“这茶留给你了,需要了再找我,我明早回意大利的飞机。”
门关传来一阵音,谭斯京闭眼靠在沙发上。
大红袍馥郁香气扑鼻而来,丝毫没有让谭斯京舒缓。
叫人愈发烦躁,仿佛江苻还在似的。
茶具连茶丢进厨房,哗的一声关上厨房门。
上午十点整,谭斯京推开主卧门。
昨晚并未进主卧,苏祈安心思浅,江苻说的那点破事谭斯京心里不是不清楚。
最起码再给小姑娘一点退后的余地,也留点选择。
特意提前准备叫餐,等她醒了吃饭。
哪儿知,卧室空荡一片,连被子都给他折得清清楚楚。
人倒是给他走了。
留了条微信。
“谭斯京,我反悔了,也想清楚了,一开始说得对,这是真真正正的最后一次,不要再联系了,祝你遇到更好的人。”
字字句句,属实一干二净。
贴完他,睡过他的床,然后跑了?
这他妈再次戏耍?
谭斯京讽笑一声。
发完这条消息,苏祈安停留在聊天页面足足将近十分钟。
没有任何回复,她以为他最起码会回复个“好”。
是她低估了,谭斯京一向随性惯了。
他一定以为她在戏耍他。
难言苦涩从心头蔓延至喉间,苏祈安咬着口腔颊侧软肉,点开谭斯京的微信详情页。
脑海中浮现出她在楼梯转角听见谭斯京和江苻的对话。
其实早该明白的,谭斯京不是那么好接近的,不是吗?
很多次的答案,谭斯京都拒绝她了,只有她还在想什么发生一夜荒唐,打破什么循规蹈矩的生活。
却没想他不愿意,她也耽误他。
昨晚也就停留在那儿的。
还好,还好他没有继续下去。
也难怪没有继续下去。
眼眶逐渐泛红,“删除”二字实在下不去手。
最起码,留个再也不会联系的念想。
也算是梦该醒了。
吻过,过夜过,算是一段什么样的关系呢?
算是陌生人的关系。
出租车直达公寓。
近来余一婕早已对苏祈安神出鬼没的行踪表示习惯,只是还会问上两句:“祈安,你这两天又去做什么呀?”
苏祈安抬眼看了眼门口的监控,兴致平平:“没有做什么。”
上回周雨喆在房间喊的声音可大,隔壁都能听见,余一婕以为苏祈安因为这事儿回家了两天,安慰着说:“没事儿祈安,你不高兴和我说,我陪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