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长久以来的作息养出来的生物钟作祟,她昨晚早睡了两个小时,今天便提前两个小时醒了。
她坐起来,晃晃脑袋,好在头晕乏力的生理性不适已经尽数消散了。
左右大概率也睡不着了,她干脆拔下手机的充电插口,打开浏览器搜素起有关成人高考的事情。
时间一下子过得很快,等罗倍兰察觉到被压着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麻,她裸露在棉被外的两只手也凉透了。
她放下手机,两只手缩回被子里,又把自己冰得一个哆嗦。
她一边搓着被压麻的右手小臂,一边暗自思量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提升学历最快的是专本套读,只需要三年,甚至还不到三年,她就能拿到本科学历。
她实在是不想再多等哪怕一秒了——从林瑜给她提出这条可行的路子的那一刻起,她吃饭、走路、睡觉前、醒来后的每一秒,她脑子里就都只剩这一件事了。
但是这么做,她能选的专业太少了……
上午九点半,罗倍兰站在玻璃柜台后,把今天第一炉烤好的蛋挞端出来摆好。
褪去厚重的隔温手套时,她总觉得指尖还残留着从烤箱里带出来的热气,让人觉得烫手。
也许只是心理作用——她的确心神不宁,尽管今天和以往的任何一个工作日都一般无二。
方婉婉通常会在下午两三点过来,但要是碰上需要招待的客户朋友,她可能会提前到达。
整个上午,罗倍兰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方婉婉今天一定要来。
她觉得变动工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当然,在厂子里打工不算。
总之,她一定要和方婉婉亲口说。
客人不多不代表没有订单,罗倍兰和黄誉芝几乎一直泡在烘培房里,和面粉、擀面皮、调奶油、切水果……
好不容易空下来的时候,罗倍兰扭着酸疼的脖颈,查看起微信的未读消息。
林瑜给她发来了一个文档和一长串跟着的信息。
罗倍兰点进文档,一条一条仔细看着。
她对数字的敏感性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高。
相比起她以往所有的工作来说,这些数字都很可观。
她刚要接着看林瑜发来的信息,余光却瞥到方婉婉的红色小轿车拐过门口马路的弯儿,驶向停车场的位置。
见此,罗倍兰立马脱下手套,摘下的厨师帽往黄誉芝手里一塞,来不及多解释就匆匆跑了出去。
罗倍兰穿过马路,没有进一楼的大厅,只站在门口静静等待。
她脖子上还挂着蛋糕店的围裙,她出来时没来得及穿外套,身上的工作服在冷风里显得有些单薄,冷风一吹便尽数带走了她周身的温度。
没办法,如果不提前截住方婉婉,她今天可能就没办法让她挤出时间了。
等大概两分钟,方婉婉穿着羊绒大衣,踩着高筒皮靴的身影终于不紧不慢地拐进了她的视线。
罗倍兰刚向前走了两步,跟在方婉婉身后出现的人却又让她不得不定在原地——方婉婉的丈夫今天也来了。
罗倍兰和这个男人的接触不多,其中最深刻的印象,就是自己发烧晕倒的那个晚上,他车窗半开,搭着胳膊,一边吸烟一边睥睨着自己的,不屑的眼神。
方婉婉也看到了她,她远远地冲罗倍兰点了点头。
方婉婉丈夫的出现让罗倍兰原本打好的腹稿乱成了一团,连先一步开口也做不到。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方婉婉走到罗倍兰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等?”
罗倍兰一时间被看得有些心虚:“我想跟您说说我工作的事情。”
方婉婉身后的男人依旧只是瞥了罗倍兰一眼,转身跨进大厅,找前台看账本去了。
“噢,过年我会发红包的,节假日上班一天多一百补贴。”
方婉婉说完,转身也要进去。
“不是,我今天来,是打算跟您说辞职的事。”
罗倍兰向前两步跟上去,听到这句话,方婉婉不得不再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