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眠吓得手机差点掉地上,喉咙一噎:“妈,你在说什么?”
“你二十六岁了,谈恋爱有啥不能跟家里说的?你忘了,你大学那会儿还理直气壮地搁你姑妈面前说有男朋友呢。”
“不是,妈。”林杳眠听得一阵头疼,“你怎么就觉得我谈恋爱?”
蒋悦叹口气:“你外婆经常念叨,说你有男朋友了,连人名字都叫出来了,叫宋什么来着。我以为你五一回来悄悄和外婆说了呢。”
林杳眠脑海里浮现出宋淮靳在灰蒙蒙的街道上推着轮椅的身影。
他脸上的表情不断交换,洋洋得意的笑,冷漠无暇的目光。
“外婆记差了。我现在没有谈恋爱。”林杳眠一顿,又说,“妈,我现在工作太忙,暂时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外婆没有记错。她成功记住了宋淮靳的名字。
或许他当时幼稚的行为起了作用。
港岛和京市、普林斯顿不同,这里四季如春,冬天的温度不会降到零下,也不需要任何供暖系统。
林杳眠盖着薄薄的凉被。在秋天来临之前,房间里已然有了凉意。
上一次经历黑天鹅事件,她在公司连续三天加班到凌晨两三点,和整个部门的人共同讨论方案。
但面对人生的黑天鹅事件,林杳眠没有他人可以讨论。
听到林建峰不愿调动回国的原因,发现宋淮靳过敏的真相。
她习惯了循规蹈矩,仿佛也失去处理意外事件的能力。
意外包括傍晚的重逢。
通过忙碌麻痹自我的不止林杳眠一个人。
摩天大楼倒映在维多利亚港海水的波光中,游轮划开粼粼水面,舷窗璀璨的灯火仿佛一颗一颗金色的宝石。
宋淮靳站在落地窗前,手举手机,听着陈墨宇的汇报。
这名忠心耿耿的间谍从保姆升级成了真正的私人助理,协助宋淮靳打理集团旗下的三家分公司。
陈墨宇惊讶于父子两人截然不同的处事风格。纵横商界多年的钟屹远是那种温润怀柔的人,谈事情的时候也喜欢深入浅出,即使下属犯错也不会大发雷霆,而是把一屋子高管关在会议室彻夜开会,直到找出解决办法。
而宋淮靳只要抓住弱点会
陈墨宇第一次陪年轻的继承人去美国一家分公司开会。飞机上,他还在跟宋淮靳讲述各个高管的情况,暗示要对症下药。宋淮靳看起来听进去了,结果见到美国的高管,直接抽过陈墨宇手中的财报文件丢在长桌上,a4纸像雪花一样飞舞。
“你们要是在今年的财报中还把预售款纳入利润虚增收益。年底可以一屋子人一起滚蛋。”宋淮靳直截了当地揭穿。
他也在努力变得更忙。
“jas想在今晚和你开个紧急会议。”陈墨宇说。
以往这种情况宋淮靳会立刻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但今天他看着窗外繁华优美的景色,只说:“明天吧。”
陈墨宇讶异地一顿,随即说:“好的。你明天在下午一点到一点半有空,我马上把会议链接发给jas。”
宋淮靳放下手机,宽敞的公寓内又恢复死一般的静默。
他仍然住在靠维港的高层公寓内,他港岛的朋友们不能理解他质朴的生活方式,既没有室内游泳池,也没有地下酒窖,周末怎么办狂欢的party。
宋淮靳觉得无所谓。
她在这里住过,哪怕只有短暂的几个夜晚。这个理由足以让他在这儿住一辈子,如果两个人没有在今晚遇上的话。
空间越小,意味着密度越大。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仿佛还能嗅到拥抱的味道。
书房里留了一盏落地灯,灯罩盈着昏黄疲倦的色调,仿佛下一秒便会熄灭。
宋淮靳拉开抽屉,偌大的空间只摆了两个物件,缝有浅绿色的织布和永不褪色的蓝彼得石。
浅草寺有两种游客会祈求这种良缘守,一种是热恋中的情侣,另一种寻求正缘的单身人士。
他曾经属于前者,现在属于后者。
宋淮靳以前完全不信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他在小时候就去过很多国家旅行,知道日本这种迷信之物的有效期只有一年,一年后应该带回神社焚烧还愿。
再飞一趟东京轻而易举,但他没有还回去。
毫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中有他最深的恐惧。如果还回去了,可能缘分就真断了。
宋淮靳取下右手腕佩戴的理查德米勒机械表。多亏这块腕表,林杳眠在他开车的时候没有发现下面还藏了根黑色的皮质手神,中间是一颗星空般漆黑的曜石。
他去专柜的时候,sales说这款男士佩饰早已停产,没有存
货。他花了很大力气才得到一条全新的一模一样的赝品。
暗淡的光晕宋淮靳面无表情地将手绳取下来,一同丢进抽屉。
林杳眠连续加班一周,每天回到家倒头就睡,第二天又踩着第一缕晨光抵达公司,眼下不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