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医疗机械都被他用兽尾抽烂了,连伤势都无法为他治疗。
虽然苻九赫只是冷嗤一声,说这种程度的伤对于哨兵而言不痛不痒,还死不了,但简末还是觉得,其中似乎也有一些自己的原因。
妘君泽之前教给了她怎样进行深度净化,她必须让自己试一试,否则只是普通的精神疏导,她可能直到毕业都没办法治好崖枡。
精神触须探出体外,在抵达崖枡的眉心时却迟疑了一瞬。简末有一点怕崖枡,她心理上觉得,男人对她似乎从来没有过排斥的恶意,但刚刚发生的事还是令她有些心有余悸。
当她还在犹豫时,崖枡已经倾身,锁链拉扯得哗啦作响,而他努力探着脖颈,主动将自己送到了她的精神触须下。
简末的意识再次被拉入他的脑域,细细的精神流仍旧缱绻地缠着她,但似乎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让她害怕了,这一次,他显得很克制,没有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咽她。
在这种链接下,简末能够隐隐感知到崖枡的情绪,他好像有些焦虑、难过,源源不断的直白而简单的情绪被传递给她,无声地表明着他的不安。
他有几日没有见到她,所以惧怕她不会再来了。
他在想她,思念她。
他在这里与囚徒没什么两样,监狱中的犯人都还能得到放风的时间,而他毫无自由。
崖枡的理智像是已经压在幽暗的水底深处,他妄图自救,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单纯到只剩下兽性的思维计算着简末进入他脑域的时段,在孤寂流淌的时间内一分一秒地倒计时。
可是她没有来,已经习惯的黑暗逐渐变为了无法忍耐的折磨,他在不自知的时候已经开始依赖她给予的救赎,而当她不存在时,痛苦便像是百倍千倍地反噬,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精神巢中肆意地啃食。
拥有又被迫抽离的折磨足以令一个人变得疯癫偏执,成为瓶子中扭曲愤怒的魔鬼,当他再次等到她,他便会彻底将她留下来,不顾及她的意愿,把她拖入身体的最深处,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旁。
崖枡本该变为这样的哨兵,可他个人的意志力过于坚定,对错变为了一道不能被轻易跨越的线,而他恪守在线的另一边,在岌岌可危,时刻会坠落的边缘努力做一个人、而不是兽。
但是终于再一次感知到简末的精神力后,他还是没能够克制住那一瞬间获救般的情绪波动,令他迫切地想要拥抱她,纠缠她,嗅闻她的味道,感受她的温度……
崖枡的精神力过于庞大,因此只是轻微的举动在简末眼中都像是能够将她彻底倾覆卷入深海的浪潮,他像是热情的狗一般扑向她,伸出舌头舔砥着她的肌肤,却被女生当做了恐怖的灾难,只想要立刻离开他。
这个举动触动了男人的神经,他畏惧着这一次失去她,她便会再次消失,这种恐慌甚至令他不顾疼痛,四肢被囚禁,唯独兽尾能够挣脱束缚,他只能够依靠它来挽留她,不要走,留在这里,给予他一些怜悯。
可她不愿意。
崖枡意识到,他的行为就是在袭击一个向导,他在做着罪恶的,无论得到任何惩罚都罪有应得的事情。
他不配得到任何怜悯,女生会不愿继续给予他治疗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崖枡沮丧而难过地接受了给予他的惩戒,疼痛令他有一瞬间的清醒。或许,他的向导永远都不会再愿意碰他了。
他没有想到,他竟然仍旧能够得到神女的悲悯。
崖枡几乎是献祭一般,迫不及待地将自己送给她,当她再次进入他时,也小心翼翼得不敢再做多余的举动。
简末原本以为,她这一次也会遇到相似的情况,甚至做好了随时让妘君泽来救她的准备,可她没有想到,崖枡的脑域此时却出奇的平静,甚至那些游荡的精神丝都在躲着她走,纷纷藏在廊道的拐角和孔洞之中,像是阴森的鬼魂一般露出一缕影子,在暗中窥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