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在片刻之间凝固全身。
真的是……霍云逍。
这张脸比起十几岁更成熟也更锋利,霍云逍从小漂亮,五官标致到挑不出一丝毛病,是任何人都会过目不忘的程度。
所以哪怕经过十几年光阴,曾经矮自己一头的小男孩儿已经需要仰视,祝南予还是瞬间认出这幅五官眉眼。
刑观云叫“霍总”。
他应该跟着叫的,两个字却硬生生哽在喉头。
此刻的祝南予不仅说不出话,甚至做不出动作,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他想他的脸色大概比站在金拱门门口的时候还要难看。
怎么真的这么巧啊。
他回望海之前最担心的就是再遇见霍云逍,后来安慰自己,望海这么大,没那么容易重逢。
结果还真就这么容易,这才回来一周,就和霍云逍碰面了。
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祝南予终于扯出一个笑容,“您好霍总,我是云观科技的祝南予。”
霍云逍已经落座,解开西装扣子,靠在椅子上,两条长腿舒展开,自下而上看向祝南予。
明明是他仰视,祝南予却被强大的气场压迫到喘不上气。
他不就是说了一句谎话吗?
不就是骗了一个小孩儿吗?
谁想到霍云逍会一直记得?
过了这么久,像他一样忘了才是正常的吧?
至于这么慌吗祝南予?
祝南予在心里反问自己,得到的答案却仍然是肯定的。
这么多年,他就是始终无法释怀。
每每想到霍云逍等六年才终于发出来的短信石沉大海,他就觉得心痛到极点,像被人狠狠攥碎了。
那毕竟是他眼睁睁看着从孤僻到开朗的小孩儿。
他曾最心疼的小孩儿。
却也被他亲手伤害。
他怎么能奢求霍云逍原谅?毕竟连他自己都无法自我开解。
哪怕……当年的确事出有因。
祝南予迟迟没有坐下,霍云逍手一伸,手心朝上,做了一个指示,“坐啊。”
尾音很轻,却让祝南予浑身震颤。
他走的时候霍云逍还没经历变声期,如今已经完全陌生。
他僵硬地坐下来,相比于他,霍云逍要游刃有余也从容自在得多,没有表现出看见他的意外,也没有……憎恨。
他不认识自己了吗?
也正常,十四年了,认不出小时候的一个邻居哥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认识自己更好。
祝南予飞速让自己冷静,他的职业操守告诉他,这种时候不能因为私事影响公事。
然而再抬头对上霍云逍不知有意无意看向他的眸,还是抓紧衣摆。
他连牙齿都在打颤。
饭局最开始不谈生意,祝南予心想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调整状态。
霍云逍今天没有带人陪同,交涉的难度应该也小一些。
祝南予悄悄做着深呼吸,服务生开始上菜。
他转动转盘,将菜对着霍云逍,躬身给霍云逍倒酒。
“都是餐厅的招牌菜,也不知道合不合霍总胃口。”
霍云逍始终盯着祝南予,不难发现那淡定神色下面藏住的慌张。
他想他的好哥哥一定想不到今天是和他吃饭吧?
还是觉得自己早把当年的事儿忘了?
他这样假装,想要粉饰太平,把过去那页掀过去。
霍云逍偏要撕碎他的面具,不遂他的愿。
“祝经理,我们不是认识吗?”
“怎么装作不认识我呢?”
第4章
祝南予差点把酒洒出来,手腕被霍云逍捏得有些痛。
他果然还是怨恨自己了。
是啊,怎么忘了呢,霍云逍从小就记仇。
那时候他总想逗霍云逍开心,用力过猛就容易失去分寸。
洗过手之后把冰凉的手伸进霍云逍的脖子,霍云逍一个激灵回头,又被他抖了一脸水。
小孩儿肉眼可见地不悦,那天之后,整整三天没有和祝南予说话,最后祝南予亲自给他烤了披萨送过去,好说歹说哄了一晚上,他才别别扭扭地说:“我、原谅、你了。”
“好啊好啊。”祝南予欢快地应承,但是吃一堑不长一智,下次还会逗他,虽然他和自己生气,但是一生气反倒像一个正常小孩儿了。
“霍总,我——”
祝南予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失去全部效力,好在刑观云看出不对,打了个岔替他解围。
“霍总竟然和南予认识吗?那太好了。”
趁霍云逍回话,祝南予顺势抽回了手,手腕被捏出一道红痕。
霍云逍的目光仍然灼热地停留在他身上,像把刀,随时都有可能刺过来。
“是认识,还不是一般的认识。”
霍云逍咬字很轻,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