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求见孙芝贤孙老先生,公公能不能代为转告一声。”
“啊?”小书柜儿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他,见此人虽然衣服脏了些,可年纪青青气度确实不凡,故而皱眉想了一下道,“孙老早已不在宫中了,冯公子若见随我来便是!”
“好!多谢公公!”冯浩然抱了抱拳,还顺手接过小书柜儿的行李帮他背着,小书柜也不担心他是坏人,因为现在的逍遥王府把门的可是龙鳞卫,而且他也会先进去通禀,看看孙先生见不见……
“冯浩然?!书柜儿,你确定他叫这个名字?”当孙芝贤听见小书柜儿说外面有个叫冯浩然的年轻人找他时,两眼放光的追问道,语气中显然带着不可置信之意。
“嗯!”书柜儿点头。
“好!你出去告诉他,让他稍等,老夫在府外见他,有些东西……需要准备一下……”
虽然不知道孙老要准备什么,但是小书柜还是跑出去传话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孙芝贤绕过重重竹影走到了府门,一眼便认出了焦急等待的冯浩然。
“孙……”
“莫说话,随老夫来!”冯浩然见到孙芝贤就要张嘴跪地行礼,可被孙芝贤拦住了,将他扶起后,带着他蹬上了一辆驶过的马车。
“侄孙冯浩然,给您磕头了!”到了一家客栈的屋里,门关上后,冯浩然跪地规规矩矩地给孙芝贤磕了一个头。
孙芝贤捋须望着他,沉吟问道,“你爷爷……没了?”
“是!”冯浩然站起,愤然点头。
“哎……”孙芝贤长叹一声,挥手让他坐下说话,“听说你来了,老夫就已经猜到了……冯公一心为国,可惜了呀……”
“孙相!浩然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要求您!”
“呵呵……”孙芝贤望着满面涨红的年轻人笑着点点头,“无妨,不用这般局促,有事便说,老夫听着。”
“侄孙想向您借一样东西……”说着冯浩然又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眼圈已经红了。
“想借什么呀?孩儿啊,说,只要你说,老夫便借你!”孙芝贤还是笑望着他,眼神里全是鼓励之色。
“浩然……浩然斗胆……想借您的人头一用!”冯浩然说的断断续续,言毕已经有泪流了出来。
“哼哼哼……”孙芝贤依旧含笑点头,“好!好孩子!你爷爷在天有灵,当服一大白呀!把眼泪收起来,这个世界只相信刀把子!”
“孙相!”冯浩然以膝带步,跪爬上前一把抱住了孙芝贤的腿嚎啕大哭,十八岁的少年人似是在他爷爷冯泰清灵前没有流的眼泪都攒到了今天。
孙芝贤摸着他的头顶,抚慰着他,当初就是这个少年人说,要替天下苍生问一问,屠戮何时才是个尽头,“别哭,像个男人!站起来!”
冯浩然咬牙忍泪,可依然没有站起。
“要老夫这颗人头去见皇帝对不对?”孙芝贤笑容满面,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
冯浩然垂首,轻嗯了一声。
“你有几成把握?”
“三成!”
“三成?”孙芝贤欣慰的重复了一句,捋了捋胡子,“不错了,有三成把握已经不少了!”
冯浩然泪眼朦胧,垂首跪立,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于地面。
“孩子,我跟你爷爷相交了一辈子,只可惜他那时不肯听我的,要不然……哎……也罢!来,这本书你拿好,此乃老夫呕心之作。”说着孙芝贤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两指厚的书册递到了冯浩然面前。
冯浩然抬头双手颤抖着接过,只见封面上写着西陈二字。
“这本是老夫为一个只会造反的小家伙写的,可如今看来,给你更合适……哼哼……”孙芝贤自嘲的一笑,忽的想起了那句为他人做嫁衣的诗词,更是摇头不已。
自从到了东森,孙芝贤日夜笔耕不辍,把自己毕生的执政理念以及对这天下的看法,写成了四本书,一曰西陈,二曰东森,三曰南唐,四曰战天下,如今西陈给了冯浩然,还有三书,静静的躺在他留给苏灿的包袱里。
“把眼泪擦了,为你也好,为那个小家伙也罢,既然给别人做了一辈子嫁衣,那老夫最后也不妨为这天下也做一回!给这天下,找个好婆家……”
孙芝贤站起同时也拉起了冯浩然,“孩子,真有那时,帮老夫问问,问问黎民可有地种,孩童可有所养?老叟又可有所依……”
冯浩然掩面而泣,“孙相……浩然会问的!”
“好!”孙芝贤今日仿佛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好,后继有人好,孙女有靠好,天下有托好!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荒唐,荒唐……哈哈哈!”孙芝贤自说自话仰面大笑,拍了拍冯浩然的肩膀,“孩子,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遇事莫要强求,他日若有人比你更适合娶天下这位美娇娘,记住,记住让给他又何妨!”
言罢,孙芝贤阔步走出房门仰望苍穹,双膝跪地,虔诚道,“臣!孙芝贤,恭迎圣驾!”
西陈历,天泰五年腊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