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看了他一眼,企图望梅止渴。
“……因为你不愿意吧。”我说。
所以,不动手了。
因为他不愿意。
五条悟:“……”
对方用手支着脑袋,沉默不语,似乎放弃对话了,就那样看着我。
这样的对峙维持了几十秒。
他动了。
食指伸过来,毫无阻碍地落在我的额前。
就在我还在惊讶之际,一阵睡意袭来。
低垂的眼帘反复启合,越来越沉。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最中意的猎物主动靠了过来,把绵长的吐息附至颊边。
“骗子。”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明明中途不打招呼就砍了过来呢。”
我想为自己辩解,但眼睛已经闭上了。
……
……
我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我如同漂泊不定的怨鬼,手握着罪歌,游荡在没有尽头的回廊上。
死寂的庭院里偶尔会传来惊鹿的回声。
那声音很闷,不像我的半身,轻轻拨弄,就会有金属的脆响……啊,不对,我不是来比这个的。
我重新拉回跑远的思绪,加快步伐小跑起来。
我在追赶一个人。
追赶了很久很久。
终于,一道模糊的长影从黑暗中呈现,我歪着头,慢悠悠放缓步子。
对面那个人影转过来,任凭我扑进他的怀里。
下一秒。
扭曲的诅咒之物,没有阻碍地捅进了对方的身体。
当然,这并不是伤害。
我将嘴唇凑到其耳侧,轻声细语,想要说出魔咒般的真心。
但是,当血流到指尖之际。
我清醒了过来。
“——!”
我蓦然睁开眼,从床铺里翻身坐起来,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手。
由绷带包裹的手办,透着清苦的药味,没有任何半点血迹。
放下心来的我松了口气,扭头看着轻柔的晨光爬到枕头前,这才注意到周围陌生的景色。
推拉式的障子门。
古朴雅致的矮桌。
边界清晰的榻榻米。
所有的景致都只能让人得出一个结论……话说,我到底睡了多久?
“醒了?”
懒散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拉开房门的五条悟站在那,一米九的个子把大部分阳光都挡得结结实实。
因为那身熟悉的制服,我有一种回到高专的错觉。
对方大踏着步子钻了进来,旁若无人似地拿起桌子上的蜜柑,却并不着急吃掉它,而是盘腿坐好,玩弄起了食物,一只手轻松把它捏扁搓圆。
整个过程,没有往我这里看过一眼。
我犹豫片刻,启唇:“你——”
话刚起头,五条悟就停下折腾蜜柑的动作,“裕礼想问你睡过去后的事?这不是一目了然吗?现在某人住哪谁都不知道,打包带回来是最轻松的做法吧。”
我面色微变:“我——”
五条悟:“嗯?还所说和你约好的那个警察?电话
替你接了哦,现在应该正拿着那些咒具在收尾,不用担心错过什么时机。”
我:“……”
虽然说话的口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这种三番两次堵我话头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而且——
我的目光落在同样放在桌上的那把罪歌。
它一反常态的安静。
因为封印的符文贴满了它的全身。
五条悟知道了多少,又了解到了多少,我不清楚。
他很不愉快。
这倒是显而易见。
我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诉说,就只能任凭沉默在房间里蔓延,隔了很久,我挪到桌边,试探道:“你没什么想说吗?”
他剥开蜜柑的外皮,脸上挂着并不真心的笑,“意外很老实呢,是被抓住现行,就觉得避不开了?”
“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想让你生气。”
“因为老子生气的时候很有魄力?”他笑问。
“不。”我想了一下,坦然答道:“虽然怒颜我也认为很好看,但我更乐意看见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