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同出大厦的那一幕,薛天守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通过门口的男式拖鞋,以及次卧的男式睡衣,薛天守看得出来,递赛不仅经常出没段焉的住处,而且在这里拥有了留宿的权力。
薛天守眸中的阴翳重重,之前段焉与递赛走在街上有说有笑的一幕,他都要克制着不去想,就怕之后直面段焉时,会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
但此刻,他快要忍不住了。
他当然不会伤害段焉,从那次他看到她在重刑监区受到的伤,了解到她所受的折磨后,他就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自己早已做不到为了私欲而伤害段焉的事了。
只是,他对她有着超强的占有欲与嫉妒心,只要触到这两样,薛天守也怕自己会理智全无,当场失控。
现在,递赛的出现,无疑是在考验他。
刹那之间,薛天守在脑中闪过好几种弄死递赛的方法,以及在那之后,如何把段焉带回圣陨,像荪江兰对帝后那样,关在身边一辈子。
薛天守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眼中的狠决退了下去。他知道,如果他真那样做了,他与段焉就再也没有解开心结的一天了。
而眼下,他在蓝星无权势无异能的现实处境,让他看到了他与段焉修复关系的可能。
薛天守不想亲手打破这种可能。
另一边,递赛在与段焉庆祝他的生日时喝了酒,所以昨晚没有开车回家,而是宿在了段焉那里。
今早更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怕体内酒精含量还是高,所以他选择把车继续留在大厦的地下车库,跟段焉坐地铁去上班。
昨晚不是他第一次睡在段焉那里的次卧了,之前还有过一次,是他帮她搬家,收拾到太晚没回去,就住下了。
说起来,他们相逢已有半年多了,这场相遇,真的只是巧合。
当年递赛跳下涡旋,被卷去的星球现在已经毁灭了。
在那个遥远的星系,长年发动着星际战争,他侥幸活下来,逃亡到了别的星系,他与开日就是在这时认识的。
递赛是个有脑子的,这些年他占尽星球与星球之间年差的便宜,让他的容貌与年龄还保持着青年的状态。
来蓝星是心血来潮之举,却没想到成全了他与段焉终将相见的约定。
递赛看着段焉熟练地用手机在地铁站里扫码的时候,他知道,段焉已对蓝星的生活越来越熟练与习惯。
段焉收回手机,看着他道:“委屈你了,大老板跟着我一起挤地铁。”
递赛笑笑:“咱们这样的,永远不会有吃不了的苦。就算如今稳定了,我其实时刻做着失去一切重新开始的准备。”
段焉深有同感,他们对于任何一个落脚的星球来说,都是外星人。
但段焉很乐观,与她曾经受过的磨难相比,现在的自由自在,以及人格尊严都不会受到侵犯的日子,简直不要好太多。
再加上还能他乡遇故知,有递赛在她的身边,她真的很满足了。
段焉甚至不再怕黑,不再做被关禁闭的恶梦了。每天醒来她都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现状,发现是真实的后,她都会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心里跟泡了蜜一样。
这种感觉,只有小时候妈妈与哥哥都在时,她曾短暂拥有过。
昨天她给递赛庆祝生日,她难得喝了一杯,对于她这种一杯倒的,自然是醉了。但递赛却是喝了很多,还能一直保持清醒。
清醒的他问她:“用一个词来形容你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
段焉醉得不清,但思维还算清晰,她说出了真实感受:“一个词哪够啊
,快乐,满足,充实,安全感,最少四个词才行。”
这就是段焉现在生活的真实状况,是递赛狂野的漂泊冒险之心,被他自己硬生生压下来没有离开蓝星,想要帮她保持下去的原因。
之前在圣陨,递赛对段焉更多的是怜惜与欣赏。这半年多以来,怜惜与欣赏还在,只是多了一些更复杂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