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腿脚不便,万一有什么好歹,我可要怎么交代?”
一直蜷缩在轮椅边的莫尔纳默默抬手, 声如蚊呐地问道:“夜晚的西沙真的是魔窟吗?”
咎语山颔首,又摇头:“本质上, 是魔窟引起的诡事,不过听前辈说,与魔窟重现也别无两样。”
“你就不曾经历过吗?”
“也许, ”咎语山耸耸肩,“我忘了。”
末了, 逼仄的屋舍中只余下缄默,隐约间,贾想似乎听见屋外有水流清跃的声响, 但细听,只剩一条被拨动的银线。
萧敖清了清嗓:“说不定,咱躲在这屋里能安然无事呢?是吧!”
咎语山敷衍地摆手:“或许。”
“别这么丧嘛,否极泰来,”萧敖灵机一动,一把捶在贾想的大腿上,冲力轰得贾想下意识肌肉紧绷,“要不这样,我来讲个故事缓解缓解气氛?”
咎语山闻言,也不来回踟蹰,整个人软在地上,瘫成一滩。
她盘着腿,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新涂的豆蔻,奈何光线昏暗,咎语山只能抓到指缝里潜藏的沙砾。
看上去她是默认萧敖讲故事缓解氛围,咎语山似乎丝毫不在意接下来发生的诡事,或者是已经放弃挣扎了。
光线太暗了,贾想分辨不清咎语山的神情。
萧敖没想到咎语山会同意他的玩笑话,顿时不知所措起来,他搓了搓手,思索稍许,才缓缓开口。
“从前,有四个友人,他们热爱冒险旅游,某日约定要横跨沙漠,行至中途,遇见沙尘暴,被逼无奈下,钻入了……”
贾想怀疑萧敖是现编的,但在当前的氛围下,萧敖断断续续的声音格外衬景,颇为诡异。
听着怪毛骨悚然的,咎语山拍了拍鸡皮疙瘩,打断:“换个地点。”
“啊?哦,哦,那雪山?”萧敖觑了眼贾想,清了清嗓,“他们在雪山里,遇见雪崩,情急之下躲进一间四角屋。”
老生常谈的故事。
贾想半瘫在轮椅上,感知到莫尔纳又往他身边凑了凑。
不曾想,八年前在南海玩命的莫尔纳性子会变得如此胆怯。
“四个人恐夜间发生意外,决定玩一个游戏,每人守着一个角落,随后甲推乙,乙推丙,丙推丁,如此绕着四角,轮流推搡。”
萧敖说得自己心中发毛,为了壮胆,他点起一团掌心火,却被咎语山拍散了。
“别点,免得招东西。”咎语山简单解释。
“他们一直玩到天亮,熬过了一夜,四人兴高采烈地想要离开,但有人想到了昨夜游戏的诡异之处,他分享了出来,所有人皆是惊恐无比。”
莫尔纳紧紧抓着轮椅,冰凉的手触碰到轮椅把手,刺激到了贾想。
许是氛围被萧敖蹩脚的四角游戏调动起来了,贾想大方地把轮椅把手让了出来,让莫尔纳抓着。
熟料莫尔纳得寸进尺,那只冰凉的手顺着轮椅把手滑到了椅背。
一旁的咎语山还饶有兴致地问道:“然后呢?”
“这个游戏要五个人才能进行吧?四个人推不动呀?屋里有第五个人?”
忽然,萧敖身侧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赫然是莫尔纳的声音。
一股凉意瞬间顺着脊骨,攀爬到贾想的天灵盖,把他激得浑身一僵。
那只冰凉的手已经绕过整片椅背,环着整座轮椅。
第五个人……
贾想仰头望着天花板,一旁的三个人还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四角游戏,徒留他一人在与屋中多余的存在暗中拉扯。
“对,屋里有诡物的存在,这四个人惊慌失措,就想要打开门逃走——”
另一只冰冷的手滑着轮椅轮子,从椅前爬到贾想的小腿处。
“但是,忽然间,门被敲响……”
“嘭——”
“????——”
两道剧烈的声音炸开,萧敖大惊失色地点起掌心火,看向贾想,只见他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抓着轮椅狠狠往墙上甩去。
思及咎语山的警告,萧敖下意识把掌心火熄灭,骤然缩紧的明亮中,被抛飞的轮椅上黏着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