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本就在渡劫的关键时期, 这方天地灵气稀薄,想要成仙必须借力修炼。他离开木李村已是勉强,现在若再杀一个和木李村有瓜葛的人,恐怕渡劫会出现问题。
可是现在不动手,谢春酌又……
柳夔难得心虚,他揽着谢春酌,欲言又止,最后讨好地用蛇芯舔舔对方的脸,斟酌着开口:“……能不能等到春闱后,我渡劫成仙,任由你将他挫骨扬灰。”
“你能忍着,我又有何关系?总归是我棋差一招,就算他要我的命,我也没有办法。”
谢春酌抓住他细长分叉的蛇芯,嫌恶地把手掌的湿腻擦在他的衣衫上,骂他,“你是狗吗?不要总是舔我。”
柳夔委屈:“你怎么能骂我?而且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动你?”
这话有些打脸,于是柳夔顿了顿,补充:“之前是我没在你身边,现在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你了。你不要怕。”
即使谢春酌不说,柳夔也知道,这两个月以来,谢春酌一路上必定吃了不少苦。
不仅被山匪掳掠,还被季听松所惊吓……在木李村的时候,谢春酌哪里吃过这些苦?他在床榻之上,都收着力气,没使劲儿折腾过对方。
柳夔抱着怀里细了不少的腰身想。
“我没有怕。”
谢春酌沉默许久,低声说,“我只是……有点累。”
走了那么久的路,以为要登顶,却没想到,过往留下的隐患正在时时提醒着他的失误,而他的倚仗,也是需要用身体来交换……并且也会对他造成威胁。
他不怕危险,不怕困难,只是,他也会累。
柳夔把他掰过来,翻身面对自己,微凉的唇落在对方的额头、眼睛、鼻尖……
谢春酌闭上眼睛,像是忍受家养宠物一样,忍受着柳夔的亲昵。
他浑身没什么力气,软绵绵地被对方搂在怀里,只有被亲到眼睛时,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球不自觉颤动,才会不满地捏一把横在自己腰间,近在咫尺的手臂。
“睡吧,我不折腾你。”
蛇的指尖掠过他被亲得湿的睫毛,谢春酌听见柳夔柔声对他说:“我现在就去解决掉季听松,你不用怕。”
话罢,谢春酌便感觉腰间的手松开,柳夔坐起身,似要离开。
这条蛇竟然真的要去杀季听松。
来不及思索,谢春酌下意识抓紧他的手:“不要去。”
柳夔动作一顿。
“为什么?”
柳夔把谢春酌从床上捞起来,轻声问。
床帷之中,灯盏早已熄灭,一片漆黑中,唯有柳夔身上的银白鳞片散发着点点光辉。
他们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看得见一点模糊的轮廓。
蛇夜里的视力差,柳夔靠着嗅闻面前人身上的气味,靠着摸索对方手臂上的温度,来感知对方此时的情绪。
“舍不得吗?”柳夔声音依旧轻轻的,可危险的气息却在这狭窄暧昧的床榻之中蔓延。
谢春酌心跳频率如故,“我怕你后悔。”
“我为什么会后悔?”
“你不想成仙了吗?”
“至多不过再多花些时间罢了。”柳夔的语速慢下来。
他弯腰,把头靠在谢春酌的身上。
单薄的躯体,温热的呼吸,这个羸弱的人类身上都是他留下的粘液与痕迹。
是我的。
柳夔冷冷地想。
他不允许旁人跟他抢夺,也不允许谢春酌会爱上他人。
相比较之下,他甚至更痛恨后者。
如果有朝一日,谢春酌背叛他,他宁愿死,也要让谢春酌为他殉葬。
无数繁杂恼恨的情绪涌入柳夔的脑子里,妖的野性在这一刻被激发,护食的本能在叫嚣着把竞争对手杀死,以绝后患,但理智又告诉柳夔,他现在应该等待。
等待……
“你与其在这里跟我闹,不如去搞清楚季听松为什么死而复活。”谢春酌的话打断了柳夔的思绪。
“还有,你弄疼我了。”
柳夔怔愣,手下力气松懈。
谢春酌身子顺势一歪,倒在软枕上,捞起灭了的灯盏,掀开网状罩布,戳了柳夔一下。
柳夔打了个响指,屋内所有烛火都亮了起来。
现在他们能看清楚彼此了。
谢春酌没有把灯盏扔掉,而是坐直了身子,把它放在自己与柳夔身前的间隙里。
摇曳的烛火照亮彼此的脸,连睫毛,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查看他记忆的时候,看到了吗?他最初是不是停止了呼吸?”
谢春酌记得很清楚,自己当年是确定季听松失去呼吸和心跳,才带着东西重新离开山洞,前往木李村。
即使当时季听松还剩下一口气,可喉管都被割破了,怎么挣扎着求救呢?
而且季听松自己都说,当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几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