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宝贝离开他身边。
他自私地如此想着,而楚非昀也笑着对他说:“你决定就好。你在哪,我在哪。反正我在哪儿都吃得开,哈……”
但话还没完。
有个矮小人影从旁边冲了过来,照着他俩抬脚就踢。
是刚刚失去了母亲的阿旺。
被小男孩踹了两脚,秦风皱眉避开第三下攻击,却见他离楚非昀越来越近,一手握紧这男孩两只细长的胳膊:“阿旺,到此为止。”
那个男孩一直骂骂咧咧着什么,他们没听懂,他被跑过来的小杨给抱住拉走,唐老师终于听得清他嚷的是:“妈妈死了还敢收费。”
没法与陷入混沌中的孩子多费口舌,秦风继续走向停车场,把楚非昀平稳抱上车,又让张静坐后排照料着。
唐老师也坐进车里:“我跟他解释过死亡,但我想,他还需要时间接受。最直观的,刚才李叔带着他大姨去办手续缴费时,他在一旁听见说要交一千四百多块钱,而交了钱,妈妈还是回不来,孩子的脑筋一下子转不过弯。”
又说:“秦大夫,抱歉啊。”
秦风摇摇头:“您只是老师,没必要为学生道歉。大家都系好安全带,回去吧。”
唐老师叹口气:“我作为老师,是教书、更是育人。这一点我应该引导他的。”
车子开在回乡的路上,作为高知分子的秦、唐两人,就着现在的教育制度交换想法,包括很多人受网红一夜暴富神话而变得浮躁、包括视频软件在低龄留守儿童中泛滥使用、再谈到个性化教育。
唐老师感叹:“……就比如现在ai教育这么发达,也能根据学生的知识水平个性化定制学习任务。但为什么还需要老师?我就是想给他们带来一些新的想法和观念,而不再是重复父母一辈的老路,在家务农或到了16岁就到外面打工。别让九年义务教育学了等于没学。”
秦风皱眉:“个人力量能有多大,如果不从制度上去改变和因材施教,单是靠捐赠、靠资源倾斜,是做不到可持续发展。”
后排的两人好想掏出两块瓜:“境界好高。”“不明觉厉。”
张静:“我小时候最不爱念书,本来只想考中专,还不是因为现在大医院都不招中专护士。”
楚非昀:“我也不爱念书,数理化简直一坨屎,卷子发回来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张静:“你没事,有秦大夫照顾。”
楚非昀马上鼓起腮:“谁才要照顾,说得我好像没自己挣钱似的。”
张静又感叹:“我啥时候能像唐姐姐、秦霸总这么财务自由,也能一挥手:’都给我捐了!’”
年收入上千万、还拿到tan平台股份的画师:“哎我和你不一样,只想说’快到我碗里来’,把一年到头挣的钱全换成金子,天天躺上面。”
张静:“不硌得慌么?”
楚非昀:“你还嫌钱硌人呢?”
又说:“小时候看童话故事,不都说那些英雄屠了雄霸宝藏的龙,然后把恶龙的宝藏都分给别人么。每个人都想扮演英雄,我最想当那条恶龙,睡在宝藏上。”
听着后面两个人像孩子似的无脑对话,秦风一边驾车、嘴边隐隐浮现笑意:只要有他在,会保宝贝长命百岁,余生快乐无忧。
开了近三小时车回到火塘乡木里坪,秦风问楚非昀要过那台山崎忍者。
又轻轻吻了他的额头:“我把这车先开到索玛沟,放在鲁老师家,把载有医疗器材的摩托车开回来,平时也需要用上那些器械。”
楚非昀忙指着院落里、防雨布盖着的价值30万的机车:“在那。话说你刚才就应该搭小巴去索玛沟,省得送我们回来,费三小时。”
秦风当然不放心楚非昀还自己驾车、或是唐老师有可能驾车没他稳。
把机车推到门口,戴好头盔的秦风一拧油门,那台价值不菲的机车,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轰鸣,就连他想摆个帅气姿势与男孩挥挥手,却发现人影都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