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武狐疑:“那娘娘是……”
“渺渺还小,我自然不放心她一人留在宫中。”
崔武无声松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逐渐舒展,如释重负。
沈鸢抬眸,目光穿过帐幔,落在榻上的谢清鹤脸上,她唇角溢出一声冷笑:“装模作样。”
……
那日在茶楼后院点火的男子在牢狱中咬舌自尽。
听见消息时,沈鸢正在棠梨宫陪沈殊说话。
沈殊大惊失色:“……死、死了?”
沈鸢扶着沈殊坐下:“姐姐,你急什么,快坐下。”
沈殊恨铁不成钢,抬手戳着沈鸢的额头:“我能不急吗,那日听说茶楼后院起火,吓得我差点从戏楼上摔下。”
沈殊双眉紧皱,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我听说,这人狡猾得很,崔大人狡兔三窟,好容易才抓住的。”
沈鸢笑着抬眸:“这些事姐姐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还能是谁?”
沈殊翻了翻白眼,气不打一处。
沈鸢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明知故问:“是……元家?”
沈殊无奈叹气。
四下无外人,沈殊手执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挡在唇上。
元老爷先前还有一门婚配,原配故去后,那孩子被外祖父带走。
前些日子外祖父故去,那人又回到元家。
沈殊莫名其妙多了一位兄长。
沈鸢眉心紧蹙:“听着不像是个好相处的。”
沈殊连连点头:“何止。”
她每次见到那人,总觉得似曾相识,偏偏沈殊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在何处见过。
沈鸢为沈殊悬心:“他如今也同你们住在一处?”
沈殊点头。
其实那人住的院落同沈殊相隔甚远,只是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沈殊总会在府中碰上那人。
依他们之间的关系,见面也只是行礼问一声好。
沈殊面缀难色:“只是有时能从那人口中听到些朝堂之事,所以会多说两句。”
沈鸢在宫中的事,沈殊也多是从那人口中得知。
沈鸢沉吟片刻:“我从前并未听过元家还有这样一个人物,也不知是敌是友。”
她反握住沈殊,“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想知道,只管打发人来问我,不必从他口中打听。”
沈殊笑眼弯弯:“这我还能不知道?若不是事发突然,我也不会找上他。罢了,不说他了,渺渺这两日如何了,我听着前些日子不太好。”
距离被困火海已经过去十来日,谢清鹤迟迟未醒。
谢时渺担惊受怕了三四日,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如今更是脱胎换骨,日日跟着夫子读书练字。
沈鸢长吁短叹:“先前还怕她贪玩误了功课,如今又怕她念书伤了身子。”
沈殊抚掌乐道:“有了孩子就是这样,圆圆一日不在我眼前,我也觉得心中不安。”
她朝炕上的圆圆招招手,“圆圆,过来。”
圆圆缓慢抬起头,看了沈殊一眼,眼皮很慢很慢眨动两下。
而后才慢吞吞从炕上爬下,往沈殊走去。
她项上戴着孔雀绿翡翠璎珞,璎珞上的翡翠乃是玻璃种,光彩夺目,灿若繁星。
沈鸢目光落在圆圆项上的璎珞,好奇道:“我好像没见过这璎珞,可是姐姐新打的?哪家金铺子做的,竟比内务府送来的还要好看。”
圆圆抬起脸,缓缓扯出一个笑:“圆圆也、也喜欢。”
沈殊无奈摇头:“这话你可别问她,自从戴上这璎珞,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肯摘下。”
沈鸢不以为意:“她喜欢就让她戴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殊声音压得更低:“这是……那个谁送的。”
她无语至极,“也不知道为什么,圆圆见到她比见到她自己爹还高兴,若不是这孩子是我生的,我都要怀疑……”
沈鸢一口茶差点呛在喉咙,她叠声咳嗽。
手上半盏热茶都泼在松苓裙上。
她一双眼睛都瞪圆了,不可思议:“胡说八道什么,也不怕被旁人听见,生出祸端。”
沈殊满脸堆笑:“我也是说着玩的。再说,也就是在你寝
殿我才敢说这话,若是在外面,我也不会犯这样的糊涂。”
天色渐晚,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打芭蕉,天上乌云浊雾。
灰蒙蒙的天空寻不到半点亮光,沈鸢亲自送沈殊到宫门口。
遥遥瞧见宫门口的马车,沈鸢狐疑道:“还真是稀奇,元家竟会派人来接姐姐。”
沈殊双眉也跟着皱起:“他怎么会知道我今日入宫了?”
沈鸢随口道:“许是问了府上的管事。”
想起那日在画舫上瞧见的一幕,沈鸢气恼。
“谁稀罕他们家的马车,姐姐,你还是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