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谢清鹤双眉皱紧,“你和你娘不一样。”
沈鸢对沈殊的孩子都那般上心,更何况是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沈父,沈鸢也不是她生母。
谢清鹤薄唇往下,长指挑开沈鸢的宫绦,锦裙散乱,“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帐幔松落,挡住了满室的春光。
沈鸢盯着帐上晃动的忍冬纹。
有何不一样呢,当初她娘亲也是被迫留在沈府,被迫怀上孩子。
沈鸢眼中逐渐涨上泪雾。
……
次日一早。
内务府早早来人,宫人手上端着漆木锦匣,笑着上前。
匣中的粉珠颗颗圆润光滑,灿若明珠。
沈殊如今身子也渐渐有了好转,好容易得了空入宫陪闺女,甫一瞧见宫人送来的粉珠,笑着揶揄。
“了不得,这些都是上好的南海珠子,我听说粉珠最是难得,你这是……拿来做头面?”
沈鸢摇头:“给圆圆玩的。”
沈殊捧着粉珠的手指一顿,僵硬着脑袋扬起双眼,脸上又是错愕又是好笑。
目光越过沈鸢,落在她身后的玉竹身上。
“这孩子日后还肯随我回家吗?”
沈殊笑着打趣,“若是我,肯定乐不思蜀了。”
玉竹满脸堆笑:“这是娘娘疼少夫人的孩子。”
沈殊跟着笑,“也是,我瞧圆圆也没少闹你,看你眼下还有青紫,想是昨夜没睡好。”
沈鸢弯唇:“有乳娘在呢,闹不到我这里来。”
她揉着自己的眉心,“是我自己昨夜没睡好,可不关圆圆的事。”
小姑娘躺在摇篮里吐泡泡,两耳不闻窗外事,逗得沈鸢又一次展露笑颜。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清鹤忽然提起孩子,沈鸢昨夜久违梦到自己的生母。
梦里女子的面容模糊,只记得那是一张姣好绝世的容颜。
纤腰袅娜,衣裙翩跹。
沈鸢听见屋里的婢女唤她姨娘,又听见她屏退乳娘和婢女。
烛光通明,女子踩着烛光一步步走向躺在矮榻上的小姑娘。
而后,朝她伸出了手。
染着蔻丹的手指紧紧锁住孩子纤细的脖颈,梦里的小姑娘在尖叫,在哭闹。
双手双足在空中蹬了又蹬。
她一次次的求饶并未换来女子的怜悯,而是换来更加歇斯底里的报复。
“你本就不该生下来,你不该……”
女子牢牢扼住小姑娘的脖颈,沈鸢终于看清女子的容颜。
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
沈鸢吓得从梦中惊醒,一夜不曾再合过眼。
怕沈殊担心,沈鸢不曾提起昨夜的噩梦,只是道:“许是吹了一夜的北风,闹得我不曾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