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絮絮叨叨说了半晌,独独没有提到谢清鹤。
沈鸢心口惴惴不安,斟酌着道:“那……他呢?”
刘夫人怔了一瞬。
沈鸢想起那支血淋淋的金步摇,不由一颤,声音低不可闻。
她手指攥紧锦衾,看着褶皱在自己指尖蔓延。
沈鸢强行咽下喉咙的忐忑不安:“陛下呢?他可有对你和刘掌柜……”
刘夫人反手握住沈鸢,温声安慰:“没有没有,陛下没说什么,只说我们当家的救了你,也算将功补过,并未降罪。”
刘夫人长松口气,眉眼多了几分笑:“还说让我三弟……”
萤儿抢先一步扑到沈鸢怀里,拱着毛茸茸的脑袋往沈鸢下颌蹭。
“爹爹、爹爹要进宫做大官啦!”
沈鸢错愕。
刘夫人粲然一笑:“胡说什么,不是大官,只是在太医院编纂医书罢了。我三弟为着这事,高兴了两日不曾合眼,还想着过两日去山上同我爹娘道喜。”
刘夫人笑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爹以前也想去太医院做太医,可惜没考上,郁郁寡欢了好多年,没想到误打误撞,竟让我三弟去了,这都是多亏了你。”
刘夫人兴致勃勃,沈鸢自然不会泼她的冷水,陪着说笑两声。
刘夫人轻声:“我明日陪他们上山,顺道给我爹娘扫墓。你一个人……”
沈鸢回以一笑:“我没事,你们去罢,我可能……也待不了多久。”
刘夫人点点头:“好生养着,千万保重身子。”
说着,又一把抱起萤儿,快步朝门口走去,走了两三步,复停在帘下。
刘夫人转首侧目,红着眼睛:“保重。”
竹帘卷起又落下,刘夫人和萤儿一高一低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沈鸢眼中。
沈鸢双眼泛红。
刘夫人背过身子,拿丝帕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珠。
萤儿凑上前,有样学样:“姑姑,你眼睛红了。”
刘夫人挽唇:“不要紧,兴许是风迷了眼睛。”
萤儿关怀备至:“那我给姑姑呼呼!”
两人的说话声渐行渐远。
帐中的沈鸢倚着青缎迎枕,忽而听见木门响动,沈鸢强撑着挽起帐幔:“可是落下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