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麻脚也麻。
双膝跪得红肿,几乎没了知觉。
浴桶中的水早有添了新的,沈鸢迷迷糊糊,不知宫人是何时来的,又是何时走的。
热水漫上肩颈的那一瞬,沈鸢本能倚着桶壁往下滑落。
一只手从身后出现,牢牢抱住沈鸢往下跌落的身子。
“……站不稳?”
熟悉喑哑的声音落在沈鸢耳旁,她为之一惊,困意烟消云散。
睁大的眼眸中溢满错愕震惊,回首,不偏不倚撞入谢清鹤一双漆黑瞳仁。
她自然不敢向谢清鹤吐露真相,沈鸢磕磕绊绊:“我、我脚酸了。”
这话倒不是谎话,她跪了两个多时辰,双足早就无力。
粉腮红晕,沈鸢连耳尖都透着绯红。
她身上不着半缕,脖颈下那点雪白还有深深的一道红印子,是刚刚在春凳上伏久留下的。
谢清鹤指腹顺着那道红痕往下,一点点掠过从那抹雪白掠过。
沈鸢脸红耳赤,羞赧抿紧双唇。
谢清鹤似乎是在故意折磨自己,他动作很轻很轻,如鸿毛掠湖。
一声细细柔柔的声音从沈鸢喉咙溢出。
那声音娇柔如秋水,沈鸢双颊泛红,不敢置信自己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谢清鹤讥笑一声,俯身再次将沈鸢拽入怀里。
将至三更天,宫人又一次往殿中送水。
沈鸢连眼皮也睁不开,由着谢清鹤将自己抱回榻上。
锦衾烘得暖热,榻前供着一方熏笼。
“今日是冬至。”
半梦半醒间,沈鸢恍惚听见谢清鹤沉声道了一句。
他捻着沈鸢落在颈上的一缕青丝,“没什么想要同朕说吗?”
沈鸢嘟哝了一句“没有”,沉沉陷入梦中。
谢清鹤轻飘飘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
腊尽春归,湖上的冰水还未消融,大片大片的冰块漂浮在湖面上。
沈鸢拥着水粉绣雀登枝羽缎斗篷,手中抱着暖手炉,水榭四面垂着金丝藤红竹帘,又有屏风挡着,一点风也透不进来。
宫人垂手侍立在一旁,手中端着明前龙井,满脸堆着笑。
“主子怎么坐在这风口,仔细染上风寒。”
她笑着往香炉中添了两块香饼,怂恿沈鸢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