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会是这个结果,可当赦令宣读完毕的刹那,胸口仍似被重锤击中,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她死死攥住朝服下摆,勉强压住喉间翻涌的酸涩。
她悄悄抬眸,正撞上玉阶之巅那道垂落的视线。
太子居高临下望来,目光如寒潭映雪,深不见底。
四目相接的刹那,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旋即归于沉寂。
那眸色似淬了冰的墨,冷得教人心头发颤,仿佛他们从未相识,更不曾有过那些花下相拥、共枕而眠的往昔。
赫连信将两人的神情收在眼底,他上前一步,挡住了太子的视线,低头关切地问宋昭:“冷吗?这个手炉你先拿着,刚换的新炭。”
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塞到了宋昭手里。
“手这么冷,快拿着暖一暖,你怎么去了祭台?”他随口问道。
宋昭不自然地抽回手,手炉的暖意贴着掌心,低声道:“陛下有令,不得不从。”
袁子昂与江怀瑾一左一右围上前来,说笑着今日祭典的排场。
宋昭唇角噙着浅笑应和,眼尾却不着痕迹地扫过玉阶……那袭玄色冕服早已不见踪影。心口突然像被塞进一团浸了醋的棉絮,又酸又胀地哽在喉头。
萧钺转身离去,宽大的袖袍下,控制不住的手紧紧攥着玉圭冰冷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