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季严俞一本正经地跟着庄园里的工作人员,学着怎么拌饵料,脑门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该是热的。
也活该热。
正在此时,身后的扇子停了一瞬,季卿回头,发现扇风的人已经换成了席沉衍。
而赵乾在一边看着。
看着本该拿着钢笔签字的手,拿着檀木扇子,却一点都不突兀。
遮阳棚的阴影落在席沉衍微微发汗的额头,添了几分柔软。
他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被问的人显然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话里的真假,“没什么。”
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季卿偏头躲过席沉衍的靠近,拿过对方手里的扇子。
“不用扇,我不热。”
“嗯,工具弄好了,我们去钓鱼。”
席沉衍推着季卿往遮阳棚走,这个角度,很轻松地看到人绯红的耳廓。
甚至于在席沉衍教会他鱼竿的用法后,依旧通红。
直到季卿喊了声,“哥。”
季严俞走过来。
问:“怎么了?哪里不会。”
“热,在这里吹会风。”季卿拿帕子给季严俞擦汗,用完后顺手塞进哥哥的兜里。
季严俞也不恼,探究的视线落在席沉衍身上,换了位置,主动隔开季卿和席沉衍。
被两人默契隔开的人平静地换了地点钓鱼。
荷花池里养的都是鲫鱼,许是很少有人在这钓鱼,都不怎么聪明,不过一个小时,三人收获颇丰。
晚上他们也吃上了全鱼宴,除了调味品,配菜都是现摘现做。
季卿吃着季严俞给他挑好刺的鱼肉,谈起了朱欣的事。
“季沐思的母亲是季洪峰安排过来的,保不准会做狗急跳墙的事,你这段时间要小心。”
“嗯,我有分寸。”
季卿不放心,叮嘱,“季沐思是喻纠的人,喻家的势力大多在京市。有什么动静,不好把控。遇到事可以去找桑霁,他对京市很了解。”
这句话成功让餐桌上的两位总裁动作一顿,季严俞点头,夹了颗鱼丸放进季卿的碗里。
不动声色道:“嗯,桑霁是你师兄,你们学得什么?”
“……书法。”
在季严俞开口前,季卿平静补充,“国外学的。”
季严俞短促笑了一声,不知道信没信。
赵乾侧目。心想,这答案编得,和人说出国学中文没什么区别,有够离谱。
他扫视餐桌上的三人,等着被忽悠的两人继续追问。
等了几分钟,无事发生。
他诧异抬头。
两位控制欲爆棚的总裁,一人挑鱼刺,一人给季卿夹菜,像是聪明才智都喂了狗,完全没有起疑心。
颇为好奇的赵乾摸着下巴打量季卿,怀疑这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降智光环。
以至于在商场上如鱼得水,且行事果决的两人,成了摊在明面上的假话都分辨不出来的蠢蛋。
然而,赵乾只看了一会儿,就不敢再看了。
因为蠢蛋之一冷冽一瞥,让他有种命不久矣的诡异惊悚感。
这种感觉等季卿坐着电梯上楼,席沉衍和季严俞一起离开后,才好转。
“靠,不就多看了眼,至于吗?”
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席沉衍已经听不见。
今晚季严俞和季卿一起睡,他在旁边搭了把手,见没他什么事,也就离开。
季卿躺在床上,季严俞像小时候一样给人唱着童谣哄人入睡。
被哄的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评论了一句,“怪幼稚的。”
季严俞笑笑,拍了拍弟弟红透的脖子,“害羞了。”
刚说完,就偏头避开季卿打来的手。
“这么多年了,打人的角度都没变。”
窗外是清爽的虫鸣声,季卿被季严俞抱在怀里,听着人说着从小到大的趣事,那些褪色的记忆缓慢而执着地变得鲜明灵动。
像是把他这个人也染上了颜色。
他想,他在此刻,该是不介意季严俞分不出他和那位‘季卿’的区别的。
“哥,别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