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聿怔住,负在背后的手也慢慢垂下,“殿下说什么?”
元衡底下眼,平淡地又重复了一遍,听不出喜怒,“崔公子身负重伤,本王的王妃这几日寝室难安…”
他说完这句,便再也不说了,手中最后一卷公文狠狠摔在桌子上。
这么狠狠一砸,终究还是泄漏了些情绪。
杨知聿陡然清醒,恍然大悟,看向端坐在不远处的人,偶然间瞥到那颈子上一道长长的抓痕,嘲笑道:“殿下自己恐怕也是被记恨的那个吧。”
他们两个谁也别说谁,谁也别笑谁。
无论与她有何种关系,他们都不如一个温润如玉的崔公子来的重要。
元衡手逐渐缩紧,骨节清脆作响,没再说下去,冷眼看他,“你做的这些,难道不怕太尉知道?那可是他的亲儿子,他费尽心思把崔迟景调来晋阳,你觉得他想让他死?”
“他迟早要知道,可那又如何?”杨知聿胸有成竹,“若是我死,他与萧晗勾结一事便会立刻传到萧昀那里,太尉应该也知道,我送萧晗去洛阳,必定安排了些亲信,如今萧昀在洛阳,这些消息传过去,殿下觉得老皇帝是会听萧昀的还是听杨氏的?”
元衡抿唇,许久后才说了一句,“好手段。”
杨知聿知道他说这么多,想做什么,“殿下放心,我不会再动崔迟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也不会让殿下太为难。”
他跪地颔首,行一军礼,“臣擅作主张,犯下大错,自请去军镇驻守,殿下担忧军镇独大,臣愿将功赎罪,为殿下分忧。”
岑璠这几日,一直被锁在西边的院子。
那条金链不算短,她在室内能正常走动。
自那日放过狠话,他便再也没来过。
兴许是真的因为子嗣之事对她失了兴趣,又或许这几日在忙些别的。
岑璠无事可做,这几日也无心再画,时常坐在窗边的贵妃椅上,一坐便是一下午。
夕阳洒脸上,院中似传来脚步声。
岑璠眼睛微移,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婢女,不知道吩咐了什么,那婢女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径直朝这处暖房而来,她移开目光,深吸一口气,垂下扶在窗上的手,一条锁链微微晃动。
他进屋时,似是心情极好。
岑璠早已见惯,也不觉得稀奇,也不想知道原因。
他坐在她背后,下颌搭在她的肩上,陪她静静看了许久,才问道:“在想什么?”
岑璠余光睨向他,直白道:“在想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元衡不答,却也没再提什么生不生孩子的事。
他埋头,轻轻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
岑璠皱了眉,想呛他几句,却听见了敲门声。
是刚才那个小婢女。
那婢女端了一碗药,热气腾腾的,放在桌上。
岑璠自觉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是什么?”
谁知元衡却没让她过去,只自己坐在那张檀木桌案前,徐徐道:“王妃前几日说,不想要子嗣,本王仔细想了想,其实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不想生其实也无妨。”
岑璠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怎么骂。
他端起药碗,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语气温和,“只是那香囊还是会伤身子,本王这几日派人找了一种药,专门给男子配的,以后这药本王来喝。”
第49章 把他们全都送走
元衡说完,便仰头将那碗药喝了下去。
岑璠静静看着,没有劝阻,更谈不上感激。
这药究竟是干什么的,她现在还不知道。
他说是避子的,可这只是他嘴上说的,不可全信。
岑璠盯着那碗药,撇开目光,仍看着窗外,任由秋风扑在脸上。
秋日渐凉,门外一两片叶已经泛黄,在夕阳下摇曳,粼如波光。
院里的花前两日凋谢了一批,现在换上了几盆盛开的秋菊,却难掩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