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中了龙族的计……”
谢挚定了定神,竭力将逻辑阐述清晰:
“神族敬仰太一神,乃是世人皆知,而您身为神帝,是一定要寻回太一神最重要的遗物,《五言经》的,所以,您势必要每隔一段时间,都来南沼,下半部《五言经》最后的出现点探察一番……”
“可以说,您去南沼,是一种必然;
即便您没有去,那头吞食一切活物的巨蛇,最终必定也会闹出大乱,让您不得不动身前往南沼查看……”
“而那巨蛇似乎对您极其痛恨,但您之前并未见过它,所以它恨的不可能是您本人,只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姬宴雪蹙眉。
她绝不是愚钝之人,尽管谢挚的分析还未说完,也已意识到了关键:“你是说……?”
谢挚摸向姬宴雪垂在胸前的金发,将那璀璨的发丝捏在指尖。
毫无疑问,这就是神族最显眼的特征。
“……它恨的,是你们神族本身。”
再结合巨蛇特地确认,姬宴雪是不是现任神帝的话语,盯着姬宴雪一人迸发的强烈恨意,以及姬宴雪之前无意提及到龙气,与蛇是龙的远亲,谢挚几乎可以肯定,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
“……那头巨蛇,是龙族的奸细。”
姬宴雪替谢挚说出了最终的判断。
她脸色沉沉,用的是肯定的陈述语气。
普天之下,只有龙族与神族有深仇大恨,最恨神族的,便是那群星星海的真龙。
“我不知道,它到底是用了什么秘法,这才让我们一与它对视,便被强行传送到此地;
但我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困住您,困住神族的君主,与五州的最强者,好方便真龙之后的进攻侵略……”
谢挚抬眼,看向姬宴雪,这才发现,女人正在深深地凝望着她的面孔,话语不禁顿了一顿。
……姬宴雪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五州之中,算上您在内,只有三位仙王,东夷的佛陀,其实已经陨落;
一旦困住您,顶尖的大能者,就只剩下年老的夫子,和……和中州的云清池了。”
她摇了摇头,心情沉重难安,没有再说下去。
而姬宴雪明白谢挚的未尽之言:
凭借这些战力,绝无法抵御龙族的入侵。
“我怀疑,在我们被传送到这里的同时,龙族……就已接到了消息,开始朝五州进发。”
“先困住神帝,再迅袭神族与真凰,尽可能快速地攻城掠地……如果我是龙皇,就会这样做的。”
谢挚心中浮现出了一双炽亮的金瞳,她竭力将自己带入龙皇的角色,想象着如果自己是龙皇,将会如何安排战略,排兵布阵。
而这让她几乎是绝望地发现,这场局布置得环环相扣,无比精妙缜密;
五州,完全是必败无疑。
“不论这是哪里,我们都必须得尽快走出去才行,摇光陛下!”
意识到了此时此刻的紧迫与危急,谢挚急切而又焦躁。
她语无伦次地说:“否则,否则的话,我们在这里拖延的每一刻过去,五州都会有无数人惨死……”
她的家乡雍部,正位于西荒最西方,也是西荒最危险的一部;
如果龙族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先取神族,那么他们奔下昆仑神山之后,攻破的第一座城池,便会是首当其冲的雍部定西城!
她所深深眷恋的那些朋友亲长,白象氏族,族长,钱城主,牧首大人,火鸦,丹朱鹤,他们全都在雍部生活,对即将来到的大难还无知无觉……
倘若,倘若定西城破的话,以她对牧首大人的了解,她绝不可能活下来……
谢挚又急又慌,喉咙发痛,几乎想要流泪。
而她却愚蠢至此,中了真龙的计谋,值此大难来临之际,却不能陪伴在牧首大人与族长的身边,与她们一起战斗,共同抵御外敌……她……她……她实在是……
“不要慌,谢挚。”
察觉到谢挚的情绪波动,姬宴雪打断了她的愧疚与自责。
她抬起谢挚的脸,要她看着自己。
神帝用指腹抚去谢挚颊边的泪珠,简短有力地沉声道:“我们会走出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姬宴雪并没有怎样温言宽慰,更谈不上温柔耐心,但谢挚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心安。
其实,谢挚并不是易于慌张之人,不论身处何种险境,她都能做到镇定冷静——慌乱是胜利的敌人,更是死亡的伴侣。
只是,此次事关重大,关乎她最在意的亲友,谢挚到底还是不能不手指发颤,心生恐惧。
自己的性命,谢挚不在意,因此才能总是保持冷静;
但她接受不了亲友死去,一点也不能……
她现在最需要的,正是姬宴雪这样,带着点强势,确定的话语。
谢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