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不确定阿姐是真想求赐婚还是试探,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能接受姐妹共侍一夫。
倘若薛仪承认想入宫,薛柔往后都不会召她来显阳殿。
面对阿姐,薛柔自认没必要将方才想法和盘托出,敷衍回应:“帝王佳丽三千实属常事,非寻常贵胄可比。”
两人凭栏而立,望着远处水波,因身份有差,薛仪站在薛柔身后半步,忽地感觉有道视线落下。
薛仪意识到什么,一时甚至不敢回头,后背都隐隐发麻,在想方才对谈被听见多少。
察觉长姐陡然沉默,薛柔回过头,面色立刻僵住,眼珠一错不错看着那道玄色身影,喉咙发紧。
她这段时日,都快忘了天子以往冷淡沉肃的模样,还有那阴晴不定的脾性。
薛柔想什么,却听见谢凌钰开口,语气还算平静:“表姐先回去。”
待宫人引薛仪离去,四下静谧,唯有灵芝池水波拍上岸的细微动静。
谢凌钰垂眸盯着面前这张脸,将她微妙情绪尽收眼底。
慌乱、闪躲、恐惧……就是没有愧疚,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他心里发堵,因这两日太忙,总觉冷落她,故而今日早些回来见她,听闻宫人说郡主来了,心里难得有丝慌乱。
皇帝立马想起东安王的折子,只怕阿音不痛快,谁知她根本不在乎。
强行压抑心底恼怒与酸涩,他握紧她手腕,“阿音,随朕一道回显阳殿。”
路上,谢凌钰一言不发,扣紧她的手指却格外用力,怎么都甩不脱。
薛柔想说什么,也被他那久违的阴沉神色噎了回去。
显阳殿的宫人见皇帝脸色难看,纷纷噤声退至一边,等周遭无人,薛柔终于想好措辞,还未开口便被揽住腰。
坐在谢凌钰怀里,她才清晰意识到他现在多恼火,清晰察觉他剧烈心跳。
薛柔不敢看他眼睛,盯着那殷红如血的耳坠,问道:“陛下都听见什么了?”
少年隐含怒意的声音响起,面色冷得好似霜雪。
“听见你问薛仪想不想进宫。”
他手指抚上怀中人的脸,指腹略用力蹭过她柔软唇瓣,语气幽幽:“倘若她想,阿音难不成真要让她进宫?”
两人离得太近,薛柔甚至能听见他急促呼吸声,心底只觉皇帝气糊涂了,一句解释也不听,自顾自阴沉沉摆脸色。
她这般想着,嘴唇忽然被堵住,甚至一句回答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吞吐间都是他身上沉水香的味道,如有实质绞得她脑袋发沉。
一只手顺着她衣襟探进去,薛柔终于忍不住想挣脱,想摁住他手腕,却半点都阻止不了。
她急得伸手锤了下他肩膀,终于得以放松一瞬,连忙道:“今日不行,我……今日提前来了癸水。”
那只手终于顿住,不再强硬地往下继续摸索,而是停留在她小腹揉了揉。
谢凌钰垂下眼睫,看不清眼底情绪,半晌忽然开口:“痛么?”
意识到他说的什么,薛柔连忙摇头,“不痛。”
随即,皇帝便戳穿了她,平静而又笃定道:“你昨日偷喝了冰饮子,怎会不痛?”
正当薛柔以为方才那事翻篇了,便听见他淡声道:“阿音总是骗朕。”
第75章 薛柔不让皇兄纳妃,有什……
薛柔怔住, 看着皇帝冷淡的面色,也被激出点怒意。
东安王上折子的事,她还没跟谢凌钰计较呢, 他倒先不痛快了,咬得她唇角发痛,连舌尖都发麻。
薛柔索性从他腿上下来,“陛下所指,并非痛不痛的事,而是方才灵芝池的事。”
“可我一句话未说,陛下就笃定我会骗你, 那又何必发问?”
皇帝见她要走,伸手便抓住她衣袖, 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
谢凌钰委实不想听她回应,唯恐她欣然颔首,承认自己当真无谓。
然而眼前人若随口编个理由, 他也不敢去信, 阿音亲口说过不允夫君有二心。
她有把他当夫君么?
谢凌钰心里已有答案, 却迟迟不想面对,此刻终于明白,何为甚爱必大费,过犹不及。
幼时太傅教导如在耳畔,皇帝心底反复告诫自己, 执著如渊,堕之则深。
能让她留在宫里便该知足, 无须执迷于得到她整颗心。
纵使理智如源源不断的水流,浇熄内心焦灼,但不甘仍旧一遍遍死灰复燃, 恍若冰火两重磨人心智。
薛柔见他迟迟不语,只当他理亏,顺杆往上爬责怪道:“那群宗室让你纳妃,我还没问你呢。”
她看一眼被攥得发皱的袖口,“我不喜欢东安王,往后宫宴都不许让他来。”
不提则罢,一提谢家那群宗亲,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从小到大,这群人就上赶着给薛家添堵。
先前是姑母,现在是她。
薛柔补道:“还有跟他一道上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