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家伙抻着脑袋看了一眼那张陪护床,立马皱起了眉头:“那床太小了……委屈您睡那么小的床,我却躺在这,我不能安心的。”
锦衣应愚皮笑肉不笑:“哦,那你这个病患起来,我躺你这病床。”
褚夜行:“……”
“好好睡觉吧你,别作妖了——”
“哥。”褚夜行艰难地往床边挪了挪,给自己旁边腾出一个位置,“我们可以一起睡。”
他的眼睛亮亮的,似乎还有点小兴奋。
“……”
如果是个oga或者beta,可能会羞愤拒绝,但是作为一个成年的男性alpha,锦衣应愚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给气笑了。
他觉得他有必要教一教褚夜行——什么手段能用,什么手段不能用。
“好啊,那我不客气了。”锦衣应愚干脆脱了外套鞋子,直接往床上一躺,然后胳膊一勾,将褚夜行拽过来。
虽然姿势有点别扭,但确实确确实实地将人揽在了怀里。
适才还温和的芍药花香一转攻势,变得极具侵占力。
身为年长者的alpha男人故意贴在年少者的耳边:“再勾我,我说不定会真的把你弄死在床上。”
褚夜行瞬间僵住。
锦衣应愚觉得自己的威慑起了效果,颇为满意地准备起身:“少把你那些个狗血小套路用在我身上,别忘了,我也是个alpha——”
然而,他还没下床,褚夜行却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又将他扣回床上。
“诶——”
“哥。”褚夜行两条胳膊将他抱得死死的,低沉的声音带着些委屈与脆弱,“我好害怕……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锦衣应愚顿时不动了。
片刻后,他才迟疑地将一只手搁在褚夜行的发顶,低声道:“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在车上为什么不躲?”
“我说过,哥,我要保护您。只要您不嫌弃我,我这条命都可以给您——”
褚夜行将脸贴在锦衣应愚的胸口,让芍药花香的alpha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哥,您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了,我永远感恩于您。”
“我爸爸教过我,受恩于人要懂得报答。可是,哥,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这条命——”
“所以,在车开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是想左转的,但是我眼角余光看见了您……那一刻,我眼里只能看见您了。我只想保护您,不想让您受伤。”
他突然低低笑出声来:“您看,我还是有点用的吧?我真的可以保护您——”
锦衣应愚说不出话来了,他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许涣散。
他的思绪也有些混乱:常年浸淫于尔虞我诈的商业场中,他早就练就了洞悉人心的本领。谁是真心实意,谁是逢场作戏,他一听就知道。
褚夜行,他适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从前也不是没有人对他如此剖心,说一些为了他能豁出性命的话,但他知道,那都是假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真诚乃至虔诚地对他说:我可以把命给您。
而褚夜行也确实这么做了。车祸中那个血腥而温暖的拥抱,就是最有力的实证。
一个相识不多的人,不过是从他这里获得了些许对他而言连皮毛都算不上的好处,居然愿意为他豁出性命。
“说吧,你想要什么?”锦衣应愚听见自己这么说道:“签证的话,我帮你解决。”
“哥,”褚夜行似乎颤抖了一下,抱着他的胳膊更收紧了几分,许久,他才轻声道:“我现在就想抱着您。”
诚然,签证是他最想要的,这是个大惊喜。
但是……他不想让锦衣应愚觉得他太功利,目的性太强。
而且,此时此刻,他最想做的事,确实也只是抱着眼前这位周身盈满芍药花香的男人,不去考虑身份、国籍、收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俗事。
“行吧。”锦衣应愚低低笑了声,又调整了下姿势,安安稳稳地躺在了褚夜行身边,将他揽进怀里。
说到底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朋友。
给他的那些所谓“恩惠”,于自己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但他却能如此感恩戴德。
褚夜行身高一米九,比锦衣应愚还高出一截。
被他揽在怀里其实有些别扭,但他还真的刻意缩了缩肩膀,努力把自己蜷在锦衣应愚的臂弯里。
锦衣应愚看他这副样子,莫名还挺有成就感,忍不住笑道:“你这么大一只alpha,怎么比oga还娇气?”
“有吗?”
“有,oga都没你抱得这么紧。”
褚夜行抱着锦衣应愚的胳膊一僵,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以前……也有oga这么抱过您?”
“当然。”
褚夜行的声音有些艰涩:“您有和oga,像这样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