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没这么犯蠢,这时机,揭竿而起跟送死没两样。我就想请乡亲帮忙,助我救回媳妇孙子。”
几人忙活了半天,又有两人回来,喊道:“总舵!出事了!”
彭小丐正专心写字,问道:“什么事?”
当中一人道:“听说……少夫人死了……”
杨衍又惊又怒,口中不住咒骂,彭小丐却道:“早猜会有这天。”他把笔递给杨衍,道,“杨兄弟,你替我写,别写歪了。”
杨衍知道彭小丐难受更甚于己,只是强作镇静,于是接过笔,临摹他所写的“老”字。
“我这媳妇,以前家里开酒馆的,常见着有人喝酒闹事,所以最讨厌人喝酒。”彭小丐道,“只要我们父子喝酒,她必劝少喝,若不听就给脸子瞧,脾气可大着。”
说到这里,彭小丐叹了口气:“以后没人管,还是戒酒吧。”
“还有件事。”报信的那人道,“听说小少爷被徐家三少爷带走了。”
杨衍急问:“他们把威儿抓哪去了?”
“不知道,只说要离开江西。”
杨衍怒道:“这帮禽兽,到底还要做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彭小丐问:“这消息哪来的?”
那人道:“群芳楼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徐家三少爷亲口讲的。”
杨衍见彭小丐沉思不语,也不知道是遇着什么难题,于是问道:“总舵,这该怎么办?”
彭小丐道:“徐放歌的小儿子已不在帮内谋事,是特地来帮他爹带走孩子?”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怎地口风这么不严,在群芳楼里泄露出来?”他琢磨半晌,打起精神道,“我本想救出媳妇儿子再逃,现下少了这顾虑,逃走便容易些。他们不敢杀威儿,只要留得命在,总能骨肉重逢。”
他接着嘱咐道:“你们明天就去找人,找些可信的,也不用细查,先不明说,找个由头诓到这来,每个人都找人帮忙,有多少是多少。”
殷宏惊道:“总舵,这不加细查,怕有奸细混入。”
彭小丐道:“那也无所谓了。”
殷宏知道总舵有主意,只得道:“是。”
彭小丐道:“大伙今日辛苦些,先把活给办了。”
当天晚上,一伙人绑了七八十面旗帜。第二天一早,彭小丐先让众人去招揽同伴,杨衍就跟着他一起绑旗帜。
杨衍问道:“总舵,我们什么时候走?”
彭小丐道:“今晚。”
杨衍早猜到七八分,又不禁担忧道:“你的伤还没好呢。”
“等伤好了,说不定就被抓了。”彭小丐道,“他们人多,又到处搜查,早晚有天查到这来。”
杨衍道:“可总舵这么重的伤,太冒险。”
“哪有什么事能不冒险?十拿九稳的事都少不了得冒险。”彭小丐道,“徐放歌要搞我就不冒险?要是他晚到半个时辰,我就抓了他儿子跟华山那崽子,他连玩都没的玩。要是我让义儿早一天走,威儿也不会落入他们手中。你那天要是没发病,我们也能全身而退。雷酝要是逃走没死,指认了凶手,轮得到他兴风作浪?我们逃来的路上,要不是七娘瞧见,让马匹泄露了我们行踪,孙大夫跟他孙女都要死。”
“什么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万全之计,都他妈的放狗屁!都是说书人的故事,真当真,瞻前顾后,啥都做不了。冒险、赌博、拼胜算,这才是硬道理。你算计一个人容易,抓着他心性就好,可算计一件事,尤其是大事,越多人掺和事情就越复杂,几十颗几百颗脑袋都有心思,你能算得清?还有临机应变,各种意外。就说一件事,现在抚州城有近千名彭家弟子,明天说不定就多来了一千人,也说不定明天就撤光了,谁知道?”彭小丐道,“真逼到命悬一线时,多渺茫也得冒险,不然连机会都没。”
这道理杨衍听明不详说过,此时更有感触,道:“所以准备得越多,逃走的机会就越大。”
彭小丐点点头道:“是这样。”
杨衍看着彭小丐,见他眉毛发须都已剃尽,猛一看还认不出他来。此时已是十月底,天气渐冷,彭小丐戴着顶毡帽,杨衍忽地解开发髻,把头发剪下一大段来,只留下耳后长度。彭小丐问道:“这是干嘛?”
杨衍道:“总舵,把帽子给我。”
彭小丐不知他用意,将帽子递给杨衍,杨衍用浆糊并着针线,将头发黏在毡帽边缘内里。彭小丐甚是好奇,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杨衍道:“你本来满头白发,现在剃了光头,还是引人注目,我替你做顶假头发。他们没想到彭小丐会返老还童,白发变黑发,咱们逃出去的机会就更大了。”
彭小丐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妙计!可惜糟蹋了你头发。”
杨衍道:“我命都是彭家救的,头发算啥!”
到了晚上,果然做好一顶假发帽子,彭小丐戴上,黑发及肩,疏密不齐,颇有些古怪。
杨衍脸一红道:“没弄好。”
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