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还摆放着女子用的妆奁,胭脂水粉,各种金簪玉钗,一应俱全。
再往里走去,一张上好的黄花梨木圆柱床出现在杨时的面前。
而这张名贵的大床之上,正躺着一名女子。
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衣裳完整,她双目紧闭,双手交叠放于胸前,表情宁静,仿佛睡着了一般。
她头枕的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的枕头,身下铺的是上好的丝绸,触手丝滑。
种种一切,无一不见布置这间房子的人,用心程度之深。
杨时在床边坐下,目光在看到女子的脸时,漆黑的双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方才离得远,所以瞧得不太清楚,此时再一看,才发现这女子虽然神态沉静,但她的脸上、手上却生出一股股已死之人的青斑。
本应是白皙水润的皮肤也是又皱又干,仿佛轻轻一碰,便能掉下一层皮来。
杨时微微俯下头,颤抖着的手撑在床榻上,连女子的一根头发丝也不敢触碰。
而后他在离女子一尺的距离停下,嘴唇微张,一团蓝色的光点倾露而出。
光点盈盈向下落去,停在了女子的嘴唇上,这女子毫无动静,光点却从女子的口中钻了进去,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杨时才直起身子,细细地打量着女子。
只见女子身上的青斑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又皱又瘪的皮肤也变得光滑无比,若不是胸口毫无气息的起伏,俨然就和睡着了一模一样。
杨时心中担忧的终于落下,他抬手捂住脸,黑色的瞳孔跳动着令人心惊的光。
寂静黑暗的房中,只听见杨时轻若自语:“很快了,再有一个人,你就能活过来了……”
“吱呀——”
房内突然响起一声突兀又拉长的动静,这是老旧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杨时猛地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门外,如临大敌。
闻灵玉一走入房内,鼻尖便传来一股木料破旧的霉味,他左右四看,除了东倒西歪的桌凳,便是厚厚的灰尘与大片的蜘蛛网,再也看不见有别的出入口。
闻灵玉皱眉道:“难道我们找错了?”
李玄州在一副山水画前停下脚步,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画有什么好看的——”
闻灵玉正准备催促李玄州,突然心中思绪闪过,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这里如此破旧,桌凳全都倒落一地,显然没人居住,可偏偏这副画完完整整地挂在墙上——”
闻灵玉双眼一亮,恍然大悟道:“有暗房!就在这画背后!”
李玄州点头,看着闻灵玉眉眼飞扬的神态,眼中似是柔和了几分,嘴上却不饶人道:“还不算太笨。”
闻灵玉没好气地瞟了一眼,决定大度地不同李玄州计较,他轻轻一吹,墙上的画无风自落,飘在了地上。
同时,画卷后隐藏着的暗门也出现在他二人眼前。
闻灵玉对李玄州使了个眼色,挑眉弄眼的,还比了一连串的手势。
以闻灵玉的性子,不用怀疑,又是一大番话。
李玄州却一掌推开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闻灵玉跟在后面气得跳脚:“你开门,我先进,这么明显的意思你都看不出来?”
甫一进暗房,房内各种名贵之物便看花了闻灵玉的眼,他飞身飘到前方,透过白色的纱帘,隐约瞧见房内还有一张大床。
闻灵玉迫不及待回头道:“李玄州,里面有、小心——!”
只见门后的黑影中,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朝着李玄州的背影狠狠地扑了过去。
李玄州闪身一躲,人影扑了个空,又对着李玄州恶狠狠地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正叫他们看清了此人的样貌,果然是杨时。
杨时一言不发地又冲了过来,闻灵玉正要同这个杨时较量较量,却见到李玄州对他摇了摇头,示意闻灵玉别动。
闻灵玉虽有些不愿,但还是忍耐了下来,看着杨时和李玄州打作一团。
这一看,闻灵玉也看出了些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