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等也一直在寻找解毒的法子,这瓶药便是属下在青州找了一味药材,让神医研制而成,看看能否奏效。”
齐彻攥紧了手中的白玉瓶,只道了句“多谢”就带着人走了。
柳奚也正打算离开,一个声音突然出现身后。
“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他?”那人靠在树下,微风吹起他的衣摆,现出片片桃花:“你擅自违抗大人的命令。”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柳奚道。
黑衣人沉默了,他想说因为这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但他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对方必定会反驳:那你又何必问呢?
是啊,他又为什么要问呢?
柳奚没有听见身后的回答,只淡淡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昌话语一落,座上的齐敬王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李昌,指尖颤抖:“你、你莫要血口喷人!”
看见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他,他目光闪了闪,一甩袖子,沉声道:“有些话,李公子还是慎言!”
“我儿今日都未曾出席晚宴,如何下毒?李公子这般无凭无据的——”
话未完,不远处一道扬声打断了他。
“谁说南烨世子没来?”
众人循声望去,来人身量颀长,身姿挺拔如松,一身黑色金边蟒袍,玉带勒出劲窄的腰身,衣襟处透出一抹暗红色内衬,在深色玄衣中尤为醒目,仿佛一朵红梅从黑潮中破土而出。
墨发用金冠高束头顶,垂落在腰间。
眸如点漆,飞眉入鬓,凤眸斜长,深邃轮廓在灯火下愈发锋利,不可逼视。
齐彻继承了陛下年轻时俊美到张扬的面孔。唯独一双眼睛,像极了已故的崔皇后,柔情似水,又不卑不亢,深处仿佛总是飘荡着一种淡淡的伤怀。
可这位太子殿下的眼中并没有那股坚定的温柔,而是一种警惕的机敏。
如果说陆长麟是一把久经试炼的剑,那齐彻就是在弦上蓄势待发的箭。
他一手按在腰间长剑上,一手拎着一个畏畏缩缩的人。
走至庭院中央,齐彻松了手,抬脚往他屁股上一踹,那人便哎呦一声跪趴在地。
“本殿下来时看见有人在院外鬼鬼祟祟偷听,不知听到了什么,竟是落荒而逃。看此人行迹古怪,本殿下便派人擒住了他。”
“打眼一看,巧了,这不是我那许久未见的堂哥么?”
齐敬王身体僵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说完这些,齐彻才用余光瞥了一眼沉衾,她站在灯火阑珊下,昏黄光晕将她的五官映得柔和了几分。
原本是打算不理会她的,可是这一眼望去,目光不自觉从她唇上掠过,他心下一悸,一抹绯红不受控制地飞上耳根。
齐彻不自觉松了眉头,看向她的眼睛。
那双漆黑如水的眸子,依旧是那么沉静幽凉,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夜。
他舒展的眉头倏的一皱,心也一紧。
又是那样的眼神,不会有任何波动,毫无波澜地看着他。
明明之前在温泉里她什么都做了,明明是她瞒着自己的蛊毒,好像把他当一个外人。
没由来的酸涩和怒意在心中反复纠缠,杂糅成一团。
他冷哼一声,移开目光,目不斜视地从沉衾身边走过,隐约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抓住她的肩膀把所有事都问个清楚。
到底还是忍住了,心里却憋屈的难受,真想撞开这个站在原地淡定自若的人。
可下一刻他突然想起了柳奚的话,眸光在她肩颈上扫过,又觉得她这肩膀是不是有些薄了,在深秋中竟显出几分莫名的萧瑟。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在脑中天人交战了数个来回。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是疯了。
眼看就要撞上沉衾,思绪纷乱间他只得慌忙将身子一侧,贴着肩膀与她擦肩而过。
衣料摩擦时,两人柔软的肌肤相贴,带起一阵酥麻的暖意。
沉衾垂下眸,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