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皇帝不但赐给薛鸷两大箱子金银财宝,还答应给他封爵授勋,将他那天武寨中的弟兄全部收编入伍,甚至还要将自己亲舅舅的小女嫁与他为妻。
只不过除了那两箱金银,其余的尽是口头上的空话,他只是这样说了,却并不叫人拟旨照办。
酒过三巡,那小皇帝忽然走下席来,在薛鸷那张桌案旁坐下了。
他先是盯着沈琅看着,又问薛鸷:“他是谁?”
沈琅在桌案底下捉住了薛鸷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于是薛鸷只淡声答道:“他是末将的军师,沈琅。”
“哦,“小皇帝随口道,“那你把他给朕吧,朕让他们拿金子来跟你换。”
“不换。”薛鸷皱了皱眉,好在沈琅那只手始终紧扣住了他的,他才没显出什么怒容来,“他是我的。”
“好吧。”小皇帝看上去有些失落,随后他想了一想,忽又天真笑道:“那朕让他们砍了你的脑袋,他就是朕的了。”
不等薛鸷说话,沈琅便先他一步开口问:“陛下要草民做什么?”
“你长得像朕的蕙妃呀,”那小皇帝笑了笑,“朕想若她长成大人,大约就像你这样吧。”
“草民未曾听闻陛下曾封过什么蕙妃。”
“你也太无知,”那小皇帝哼了一声,“蕙妃是朕的玩伴,朕喜欢她,只想要她当朕的皇后,可她却说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后位。”
“她不要做皇后,朕就要立她为蕙妃,可那个老妖婆不同意,叫人把她溺死在了明心殿外的水缸里。”
“陛下……”他身后的太监轻声劝道,“该回座了。”
小皇帝没理他,依旧同沈琅说着自己和那位“蕙妃”的过往:“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人,真担得起‘秀色掩今古’五个字,她要是活到如今,我想连你也不如她那样好看……”
他话音未落,身后那小太监又开始低声催促起来。
那小皇帝原还是笑着的,只因他这一打断,突然地就变了脸色:“你这阉竖,朕才是皇帝,你却从来只听她的话,不听朕的,朕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那太监连忙跪到他脚边:“陛下恕罪,实在是太后在催您回去催得紧……”
小皇帝脸色又变,将案上那只紫金壶往他脑门上狠狠一砸,砸得那年轻太监头破血流,只敢埋着头低喊着“知罪”与“饶命”两个词。
那一瞬间这小皇帝面上的神情实在很阴毒,也实在不像是个小孩子。
也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脸上的怒容又消退了,他再一次看向薛鸷,对他说:“反正母后说你得跟朕,不然你就得死。”
“皇叔他只是王,朕是皇帝,朕比他厉害得多,你跟了朕,才有将军可做,不然,我叫他们把你们全部捉起来砍头。”
说这话时,他始终是笑微微的:“你听懂了吗?”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豫王才总算起身,缓步走过来,他一到,那小皇帝就不说话了。
“今日原为犒劳薛副将之故,才设此宴席,陛下在此处高论,他倒不好意思再用饭吃酒了,”豫王低头哄那小皇帝,“陛下不若先回去吧。”
他并不亲近这位皇叔,但似乎也有些怕他,豫王一来,不必多说什么,小皇帝便冷着一张小脸,随后自己就走开了。
第77章
夜里酒阑人散。
蒲家的人不肯将薛鸷放走, 再三款留他在这府衙内宅中过夜,薛鸷始终推拒不肯,于是这些人好话挽留过了, 便图穷匕见, 拿出“皇命”二字来压他。
好在那厢房倒是套上房, 屋内拾掇得干净整洁, 就连那榻上锦绸花被, 也用异香熏浸过。
薛鸷却不肯住自己这间, 一来就推着沈琅进了对面安排给沈琅的那间房,毕竟同在一个院里, 房内布局很相似,沈琅这一间陈设得倒也算雅致。
他关了门,先是上上下下仔细查探了一番, 倒没发现这房内有什么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