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受了委屈,一个人的时候还能忍,见到虞洲之后就忍不了。
她抽抽鼻子,虽然一直也没哭,小跑过去一下子就扑上去抱住虞洲,显然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还特没志气的呜了两声。
虞洲被撞了个满怀,柔软的女孩子扑上来的力道不小,她闷了一声,被人牢牢抱住。
委屈的呜咽在耳边,黏糊的牵动心脏。
僵住的手和僵住的心思,虞洲垂眼一言不发,鼻间钻进丝丝缕缕浅淡的香气,脂粉俗气的浓香混合戚棠原先淡淡的味道。
她没事真的很好。
虞洲脸侧抵在她乌黑柔软的发上,难以自禁的贴了贴。
只是,所以戚棠真的去了绸艳居,并且和绸艳居的女子接触了。
能沾带上气味,接触应当不浅。
虞洲最初跟晏池来过平镇,对绸艳居早有所耳闻。
不管白日多正经,夜里一定是不正经的生意居多。
戚棠思维迟钝,察觉不到虞洲身上泛冷的气息,她仍有余悸,在此刻此处见到虞洲,不免有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霖之感。
戚棠眉心皱起:好可怕,青楼的女子好可怕呀!
都不需要虞洲问,戚棠踮脚环住她脖颈,脸抵在她肩膀上蹭了又蹭,呜呜嚷嚷的。
抱了片刻,虞洲的手犹疑的缓缓抬起,小阁主又后知后觉的尴尬,没等到虞洲的回应先默默松了手,还有礼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虞洲手心蜷在袖摆下,神情冷淡。
她某一瞬间的松动又被藏了起来。
戚棠倒是习惯了,她这师妹一直都是这样一副冷脸,你是来找我的吗?
毕竟这里离绸艳居很近,在青楼附近相遇可真是十分难以描述的尴尬局面。
虞洲将漂浮的司南引收好,是,我与长明君发现你不在房间里。
她眼眸一定,缓缓开口:见晚
她记得唤她见晚,从未这样叫过,此刻脱口夹杂着不伦不类的味道,连戚棠都觉得怪怪的。
她却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你三更半夜来此处做什么?
背着光的地方看不清楚,二者往小客栈走时,路过泛白光的几盏灯笼。
虞洲看见了她侧脸上一枚殷红的、类似口脂的存在。
怎么留的,不言而喻。
而绸艳居里,黛娘理理衣裙走到屋外去,窄小的走廊,与几人相遇。
那女子目光落在黛娘稍稍褪色的唇上,单挑眉毛:得手了?
黛娘捂嘴一笑:穷鬼罢了。
穷鬼也难挡我们黛姐姐美貌多情,她促狭开口,刚走出去时我们都瞧见了。
衣衫凌乱、失魂落魄,脸上烙了枚鲜红的唇印,擦出余痕。
黛娘咯咯笑了起来,记起床上挣扎的厉害的小少爷。
记起那位分明气鼓鼓又心不甘情不愿,还要伸手扶住她,怕她摔了的滥好人。
是个有意思的小少爷。
来这里做什么?
戚棠想,傀儡的事能说吗?
要不再瞒一会儿?
戚棠眨眨眼睛:我太闲了。
虞洲:
骗人也不走点心。
虞洲盯着那片殷红看,戚棠毫无察觉,跟她分享她在绸艳居经历的一切,圆眼蹙着告状:我刚溜出柴房就被一个姑娘拦住长得挺好看的,就是力气实在很大!
真是魔幻的经历。
虞洲静静听着,袖摆下的指节屈了又屈,目光在她脸上擦来擦去。
小阁主肌肤白净,一点红就分外显眼。
戚棠对她目光里的东西毫无感觉,特别兴奋的说:我还被摁在床上!
大抵因为黛娘最后也没对戚棠怎么样,戚棠如今当故事似的讲了出来也不觉得害怕。
反倒
戚棠摸了一把下巴,咂摸:还挺刺激。
虞洲更面无表情了:
戚棠感慨良多:原来这就是青楼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呢。
一直都在话本里见,倒是长见识了。
在里面的时候怂怂的,逃出生天了反倒如此。
虞洲音色与夜风混在一起,凉薄平静眸底暗色汹涌:小师姐还觉得意犹未尽是吗?
她这话怪怪的。
只是戚棠心思坦荡,说什么话都问心无愧,像个缺心眼的,她认真思索了一下:如果那姑娘不对我动手动脚的,逛逛也无妨吧。
瞧着环境还不错,也安静,那些大堂里弹奏乐器的姑娘弹得还挺好听。
她一路溜出来时还觉得厉害。她们能弹奏这样的曲艺真是厉害。
虞洲:
听她讲话能堵死。
虞洲叹了口气,脚步停顿,戚棠也跟着停顿,两相对视,目光中总有些说道不明白的内容。
女子又如何?
这句话电光火石闯进颅脑中,意识到自己思想走偏了,戚棠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