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所有的公主与驸马, 全是笑话。
一想到这,姜沉就起了退缩和逃避的念头。
她甚至有一瞬间会想维持现状也无不可。
世人都以为她是姜沉,都以为她是男子, 她何必非要为心中的不服,桀骜的堂堂正正用自己的身份站在这个位置?
退一步说, 她就算想提高身为女子的地位, 也不必这般着急。
先提拔唐令微、再提拔宋琬儿, 之后慢慢来,用上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天下还是会顺从她这位帝王的心意, 慢慢改变。
这不比直截了当来的稳妥吗?
而且这样
就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 多陪一会萧衣。
让萧衣在漫长的陪伴中消磨对她的感情,走出这段虚伪的婚事, 直至坚强独立到再听到真相,也不会伤心痛苦。
姜沉不认为自己有多喜欢萧衣。
她自认自己的所有热烈欢喜,都给了绛蔻。
对萧衣,不过是一时的愧疚与怜惜罢了。
或许等到这浅薄的同情被耗尽,她又会改变主意,不再去等待萧衣成长起来,径直回归自己选定的道路,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但是现在。
她搁置笔,叹了口气,问周嬷嬷:驸马绝食了?朕不是说将那些人打发了吗?是有人不听话,还是驸马不知情?
周嬷嬷连忙道:人已经赶出公主府,驸马也知晓此事,只是
她欲言又止。
在绛蔻身边呆久了,姜沉一看便明白过来。
萧衣这是在耍性子。
大概是这么久过去,姜轻一直对外称病重,却始终没有其他反应,使得萧衣逐渐意识到这其中有问题,所以才任性一回,委屈的想要姜轻主动去找她。
姜沉心中的怜惜不免加重。
思考几秒,姜沉无奈起身:罢了,她担惊受怕这么久,我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姜轻重病的那几日,萧衣天天过去打卡,时不时挂着忧心忡忡的神色,频繁对着周嬷嬷旁敲侧击问公主的病情如何。
没过两天,萧衣演腻了。
她比谁都知道姜轻的状态如何,偶尔演演还算有意思,时间一久就懒得做戏。
就在她琢磨着要怎么合理罢工时,恰巧撞上送男宠这回事。
喜从天降,她当天回去就摆烂了。
赶走无关紧要的侍女们,萧衣一个人在屋内吃吃喝喝睡睡,顺带着翻宫外才能买到的话本子,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以至于姜轻冷不丁敲她屋门、想要进来时,她顿时被一口糖葫芦噎住,边咳边把一堆风月册子塞入被褥后,她火速收拾了一下堆满零食的桌面,旋即跑到门口,艰难把堵在喉咙的山楂一骨碌咽下去,猛然打开门。
秋风顺着萧衣的动作涌入屋内,将她凌乱的乌发吹拂卷动,姜轻一垂眼,便见少女唇瓣殷红(沾着糖葫芦上的红糖),眼尾湿润着桃粉(险些被噎死的泪眼汪汪),在瞧见她的刹那,乳燕投林般栽入她的怀里(借机擦嘴)。
姜轻一阵心悸,心脏似被拨动一般,促使她不由自主的环抱住少女的腰肢,继而收拢抱紧。
秋风萧瑟。
两人相拥着,却感觉到无边暖意。
一切都很美好。
除了周嬷嬷。
她震惊的看着小鸟依人的驸马,又看看气场强势的公主,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中。
别难过了。姜轻没关注其他人,一门心思放在怀里的萧衣身上,在发现少女死死将脸埋在自己怀里、以要憋死的架势不肯离开时,她不禁心软的脱口道:朕、真的没事了,你若不信,我这几日便一直陪着你,如何?
萧衣眷恋般在她怀里蹭了蹭,勉为其难的抬起脸,双眼红红的像小兔子,吐息间的气息都是诱人的甜味:真的?
姜轻的目光落在她红艳艳的唇上,无意识的抿了抿嘴,慢半拍才点头,掩饰似的轻咳:公主一言,驷马难追。
萧衣破涕而笑。
周嬷嬷:
好怪。
怎么看怎么怪!
姜轻抬手,摩挲着萧衣的眼角,本是想抹去小姑娘的眼泪,结果指腹触碰到的肌肤太过温软,她一个失神,鬼使神差的低头,轻柔吻在湿红的眼尾,隐约还能感受到少女陡然颤动的乌睫。
那慌乱的频率,犹如对方手足无措的心。
姜轻越发心软,来之前所想的只是露个面已然被她抛到脑后,她此时牵着萧衣的手,抬步便往屋内走,想要好好看看自己病重的这几日,小姑娘有没有被饿瘦。
然而她刚走一步,萧衣就赶紧勒住她的腰:公主,臣这几日一直待在屋内,没有好好收拾,实在是不成体统,公主不妨稍等片刻,等臣
姜轻打断她的话,语气是成婚后前所未有的温柔:无碍,我并不在意。
萧衣:。
但她很在意!
奈何萧衣是个平平无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