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被拉长,那些字词飘进了真人的耳中,除此之外,天地间没有任何其它的声音。真人瞪大了眼,他面上的神情依旧停留在癫狂上,但眼底里弥漫起了茫然。
一种细微的碎裂声自他的心中响起,他布满了缝合线的脸上倏然现出了细密的裂纹,就像是树皮的褶皱蔓延,这种现象很快就延伸到了他的全身,他大叫了起来,再不顾他的猎物,整个人疯狂后退。
“这是什么!你干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真人眼中流露出恐惧,自他诞生以来,所有与“人”之存在这一概念有关的东西,肉|体与灵魂,都不能对其造成伤害,相反,他能够任意地去操纵它们,并以此来获得利益。
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另一个真人的身影出现在加茂月行的眼中。原来方才他是将自己分裂成了两个,其一用来吸引白骨“长龙”的注意力,另一个则是悄悄地潜近,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自己的对手。
他的皮肤皱起,缩水,渐渐地叠起纹路,另一个的真人则好奇地看着先前的自己蜕变,他的眼中浑浊,身形也矮了几分,一张还算英俊的脸腐朽不堪,他喃喃道:“我能感觉到,它们在不停地分裂,分裂,就像没有尽头,哪怕是步入时间的终局……”
后面完好的真人有些害怕地往后退出一步,眼中眼珠在滴溜溜地转。“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由什么诞生出的咒灵了!你是……”先前的真人突然大喊,他喘息了一声,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的身影就飞速地腾跃而起,朝着远方奔去。他竟是抛弃了另一个的自己,选择了逃走!
白色的咒灵陡然震动,没有再继续与之试探的意思,它蓦地飞向了天空,张开了双手,更多的白色的骨头从山坳下颤动飞出,数百年的积累在今日一次性使出,它们狂舞着组合在一起,渐渐地,似乎将此地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领域。
逃走的真人在外面惨叫一声,紧接着,那里又爆发出了强烈的战斗声,白色咒灵的衣衫也无风自动起来,强大的咒力在将这片地方向着另一种性质转变。祠堂中,柳生明澈静静地看着这些,加茂月行也是静立在原地,他就是想做些什么也做不到,他现在的力量确实只是一位微不足道的咒术师,对于这种特级间的战斗插不上手。
巨大的咒力的波动引起了咒术界的注意,观测的人员骇然地查看着这边能量的等级,并迅速将之报告上去。
加茂月行闭眼体会着这具咒灵体在这期间使用出过的两种力量,其一是为“飨食之宴”,那些贪婪又愚昧的村民们,他们不知道,自在与他们眼中的“邪灵”达成了协议后,他们的所有,包括身躯与灵魂,就已经再也不是自己的了,他们跪祭“神灵”,“神灵”也便将他们视作一道道奉献上来的“飨食”。
其二为……“夺岁”。就如同瞬间拿走了所有村民们剩余的寿数一般,它在真人突脸进攻时,也一下子拿走了它所有细胞的寿数。它们不得不在一次次的“死亡”后不断地分裂新生,然后由此,大大地缩短了细胞整体的寿命。在短短的时光中走完了一生,真人便由此苍老了下去。
他还可以分出更多的部分,乃至又一个新的自己,但这种衰老也会同样包含在他新的躯体内,这简直就像是一种诅咒,令其永远处在这种不断衰减的状态中。你们可以说他并非是人,但,不是只有人才拥有岁数,只要不是永恒,那便无法逃脱寿命之论。
白骨铺天盖地地穿刺而去,这整片地区域都完全掌握在了白色的咒灵手中,此刻的它,彷如一位真神漂浮在空中,注视着这一幕。他不该来到这里,这个地方是这具咒灵的诞生之处,在此地,它可以发挥出超过它本身的力量。
森然的白骨缠绕起来,它们盘曲在一起,往内里生长出带有倒钩的骨刺,另一具熟悉的身体被从外围带了过来,他无力地瘫倒在“骨龙”塑成的牢笼里,四肢与身躯都被交错的骨刺深深钉住,他一动不能动,见到自己又重新回来了这里,对着白色的咒灵与加茂月行惨淡一笑:“我说我这一次是真的想要投降了,你们信吗?”